西凉州牧府大厅。
许牧腰挎舍神剑,不卑不亢,立于厅堂正中。
林家家主上下打量了许牧几眼,颔首赞许道:
“剑士境二重天。虽然境界低了些,但总算基础极牢!你就是许牧?”
“是。敢问你是哪位?”许牧明知故问道。
林家家主微微一笑,看了一眼许之朗。
许之朗端起清茶,喝了一口,篦了一下茶叶,没有说话。
林家家主尴尬地轻咳一声,自我介绍道:
“在下是林家家主。”
许牧“嗯”了一声,拱手道:
“家主好,你找我有什么事么?”
林家家主捋了一下胡须,道:
“当年我林家传话,不让你学林家带到藏剑阁的剑法,不是我的主意!”
“无妨。”许牧呵呵一笑,向许之朗道,“爹,我能坐下来吗?”
“坐吧!”许之朗没好气道。
许牧惫懒一笑,自顾自倒了一杯茶。
因为林氏和她那族叔的缘故,他对林家之人,没什么好感。
虽然明知道不妥,但是心底却不知为何,总也转不过那个弯。
对待林家家主,他实在做不到脸上一套,心里一套!
林家家主对许牧的失礼之举,不以为意,道:
“藏剑阁内的剑术,你尽管翻阅。之朗,你不会有意见吧?”
许之朗尚未答话,许牧插嘴道:
“想不到,家主竟会特意来跟我道歉!只不过,我已有更好的,林家的剑术我看不上……”
“臭小子,瞎说什么实话!”许之朗在一旁轻斥道。
林家家主从袖中取出一枚青色玉简,哈哈大笑,道:
“好小子,有志气!”
接着,他言说山上的剑道玄宗想在林家选择弟子,询问许牧是否愿意。
许牧拍了拍腰间的舍神剑,直截了当拒绝,道:
“谢过家主。晚辈说了,我有更好的,我师父是大晋帝师,乾元观陈水玄!”
林家家主愣了一下,没想到许牧竟会推掉如此宝贵的机缘。
“唔。陈天师我知道,不过他似乎只精于命道。剑道嘛,就……”
许之朗起身,道:
“小牧有他的想法,其他人还是别干扰了。这孩子脾气倔,动不动就会发急,让他自己选择吧!”
林家家主看了看许之朗,又看了看许牧。
挥动长袖,卷起桌子上的青色玉简。
谈了几句没营养的话后,实在无话可谈,见许之朗也没有留客用饭的意思,便不快而去。
“好小子,一身傲骨!到手边的机缘推脱不要,希望你将来修剑有成!”
许牧在身后喊了一句,算作送客。
“前辈慢走!将来,我若修剑有成,一定去林家向前辈展示……!”
一炷香过去。
许之朗返回客厅。
父子相邻而坐,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哈哈大笑!
“好小子,你那一番话真给爹长志气!”
“爹,放心吧!你要是嫌不过瘾,下次我更狂的话也能说!”
“那个,上山学剑的事,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方才人家可是说了,你若反悔,他还会答应你!”
“不考虑了。师父教我剑道,已经很用心了,我不忍辜负他。”
“也好,难为陈天师那一头白发了,你跟着他好好学!”
许牧嘿然而笑,问起那三道旨意之事。
许之朗拍了拍胸脯,道:
“这不算什么,你爹我上面有人,多大的事也能摆平!”
许牧不相信,开玩笑道:
“还不是仗着你是一州之牧,天高皇帝远奈何你不得,才下了这种旨意?”
许之朗摇头,在心底喃喃自语道:
“难道老子跟皇帝是结拜兄弟的事,也要告诉你吗?”
寥寥数语之后,许之朗说起让许牧下次下山的时候,把师姐带回来的事情。
许牧脸色微红,搪塞道:
“爹,你这都是说的哪跟哪儿?!你听谁说的师姐之事?”
“我说的!”陈水玄昂首挺胸,踱步来到客厅,“你爹对你师姐也很满意。”
……
三人谈了半晌,一起用了晚饭。
许牧在乾元观粗茶淡饭惯了,面对满桌的珍馐美馔,竟无从下筷。
陈水玄倒是不见外,吃得满嘴流油,不亦乐乎。
“吃吧,小牧!吃完了就跟我回乾元观!”
“啊?!!”许牧和许之朗被陈水玄突如其来的安排,弄得有些措手不及。
许之朗讪笑着给陈水玄倒了一杯清酒,道:
“陈天师,小牧能不能晚两天再走?他刚回来没多久,我们父子两个还没有好好相聚!”
许牧给陈水玄夹了一条炸得焦黄的肥嫩小鱼。
“我爹说得对,我这些天尽忙着修炼了,都没有时间与家人聚聚。过两天再走行不行?”
陈水玄一口把酒喝干,咬了一口焦香鱼肉,惬意道:
“最迟明天!在这里时间久了,我怕你被别人拐走!呃,是这里灵气稀薄,不利于修行……”
许之朗不明就里,还以为陈水玄推衍知晓林家家主的来意。
而许牧可是修成【举头三尺有神明】的命修,他瞬息间便想明白此中原委!
“师父,偷听或者窃取他人的想法都不好,这可是您老常教导弟子的!”
陈水玄老脸微红,撅起胡子道:
“道爷怕你出事,我有什么错?即便是略有不对,那错也不算错!”
许牧一脸无奈,接受这个颠簸不破的悖论!
吃了几口之后,他托词吃饱,留下许之朗和陈水玄闲谈喝酒。
独身一人在街上逛了一会,去寻了一个安身之处。
当夜,怡红楼外刮起了许久不见的大风!
第二日。
依旧在客厅之内,许牧和众人道别,顺手拧了一把叮当的俏脸。
叮当脸色刹那间绯红,气呼呼道:
“公子,你以为我是曦月吗?我可是叮当!”
经历了黑衣剑修之事后,曦月跟许薇的关系飞一般地变得更好。
站在许薇身旁,捂嘴娇笑道:
“知道了!死妮子,你就不能吃一点亏!将来,看你怎么嫁人!”
陈水玄在储物袋内掏了几下,取出一个巴掌大的罗盘和一枚玉符,递给许之朗。
罗盘埋在州牧府内,便可启动四象阵法,能够防御外敌入侵!
玉符,是开启或关闭阵法的机关!
说着,他大有深意地盯着许牧,道:
“这可是凝聚了我近一个月以来练得的法力!”
“知道了,师父!弟子一定好好修炼,将来给你养老送终!”许牧道。
陈水玄敲了许牧一下,道:
“什么养老送终,为师是要堪破天命而望长生的!我意思是,别惦记山下的花花草草,回去了就好好修炼!”
叮当被陈水玄的直白言语逗乐,靠在曦月身边,笑得花枝乱颤。
白了许牧一眼,美艳不可方物!
“看什么看,你以后就是和尚道士,便是看得也吃不得!嘻嘻!”
曦月不知想起什么,脸色晕红,笑骂道:
“死叮当,等下次公子回来,我就给你下蒙汗药,先吃了你这朵狗尾巴花!”
呼!
长风自地而起!
陈水玄驾着神虹,带许牧飞上高空。
许牧向众人挥手而别,再次相见不知又是什么时候!
“曦月,你说话可要算话啊!”
……
……
狂风在耳边呼啸而过。
许牧站在神虹之上,从牤牛山牌坊之上飞过。
【气象万千】四个大字,依然灵光闪闪!
不到须臾之间,二人已到牤牛山乾元观。
古树之下,秦心儿如往常一样,一脸不悲不喜,正在勤奋修炼。
陈水玄见此,满意地点点头,道:
“小牧,修炼的事,你师姐真的比你强千万倍!”
许牧嘟囔一句,道:
“师父,我修炼起来更疯狂吧?那才叫一个废寝忘食!”
陈水玄捋着胡须,戏谑道:
“我说的是你的剑道进境!你最近突破了吗?”
秦心儿听见师徒二人斗嘴,从入定中醒来,惊喜地跃下石台。
“师父,师弟,你们回来了!”
“嗯,回来了!这一趟丢了师父半年命!”陈水玄坐在躺椅上,摇了数下。
许牧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秦心儿从怀内取出一枚玉简,道:
“师父,太白剑宗的风师叔在玉简里问你,准备什么时候把人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