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重要,叶知府只得先压下这惜才之心,忙让推官前来,将画纸带去,让文书多描画些出来,大街小巷的贴出告示去,又让邢捕头带队全城搜寻缉拿画像上的人。
人还没抓回来,叶知府也头疼回公堂上去办那伤脑筋的案子,总之就是各种拖,给抓人那边争取时间,让这暂时休堂稍微休得久了点。
久得方家这边行动迅速,很快掌握了孔家所谓证据的证据,足以推翻这些铁证,证明自家清白。
再次升堂,此案自然是以孔家证据不足而暂且了结了的。
之所以说是暂且,那是因为孔家不服,还要再状告的。
孔同知趁着下了堂来找叶知府,话里话外间都是请叶知府“秉公办案”的。
叶知府一边应付着,一边等着那边抓人的结果。
而邢捕头带队,全城缉拿,又有告示悬赏,可一天过去了,将府城翻了个地底朝天,也还是一无所获。
照理说,不应该啊,城门从昨儿夜里就关闭了,一直没开,贼人不可能出了城,定是还在城里的。
可搜查了一天,连城西偏僻无人的废城隍庙都找了,也没找到人。
这贼人难不成还真会入地上天?
所有人都想着贼人是不是已经从什么他们不知道的出口离开了府城。
没有人会想到,此时胡玄正躲在孔母的娘家。
他自己也没有想到。
今儿上午,突然的,满大街就贴满了他的画像,让他想出门都不敢出,这个时候,也只有将手下都分散了出去,通缉的只有他,而手下官府是不知道的。
让他们单独藏身,届时他如果被抓,手下也好想办法营救,不至于被人一窝端。
官兵一家家的拿着画像盘问,他藏无可藏,慌忙逃窜中,就碰上了孔母的弟弟,这人正在偷偷的找他,见了人自是二话不说的将人抓住。
他以为会被扭送官府,却不想对方却将他藏在了自己家里。
这个地方,官兵绝不会来搜查的。
关在这里,总比被官兵抓了关在牢房要好。
等城门不再戒严,他找机会离开便是。
这般想着,胡玄便安心的待了下来。
他弄不清孔家的想法,只以为孔家是想自己报仇出气,便也不惧。
却不知道,孔母之所以这样做,虽也是想事后让女儿亲自结果了他出气,但主要是为了女儿的名声,必须要让方家担了这个罪名。
所以,自然不能让人被官府给抓回去。
这脑子,也是没谁了。
官府哪里会想到,要去受害人的外祖家搜人?
翌日一早,孔家继续击鼓状告方家,步步紧逼,分寸不让。
方家被逼的无从招架,不得不向嫡支族长那里求援。
但族长出马,根本不看事实,这事闹得沸沸扬扬的,只想着快点解决平息,是以,为方氏名声出发,为所谓大局着想,三两下的就跟孔家那边达成了协商。
只要方家这边将方幼琴送去寺庙从此青灯相伴,吃斋念佛赎罪,此事孔家便可作罢,不与方家再计较。
方太太也是疼女儿的,见族长出马,将事情这般解决,也是忍不住冲着族长破口大骂起来,骂他不配为方氏族长。
此举自然是惹恼了方族长,连声称有如此母亲,教出那样善妒歹毒的女儿也不足为奇。
方太太气得气血翻涌,竟是一气之下,于公堂之上当场撞柱,万幸被身旁的人及时挡了一下,没有血溅当场,却也是受了重伤,几近奄奄一息。
方太太这一撞着实吓了孔家这边以及方族长一大跳。
这事便暂时按捺了下来,要是方家就此要办丧事,那且再说。
方太太被送回家,方家请了大夫,万幸的是性命保住了,只是到底伤了元气,得好生将养才是。
徐茵茵得知这一出出的,也是无语至极,亏她还因着孔秦芳到底还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从而担心过她两分呢。
委实是没想到孔秦芳如此令人窒息,居然硬生生的要将自己被掳之事摁在方幼琴的头上,非得要说是她指使的,千方百计的要让家里人毁了方幼琴。
可见坏人就是坏人,不会因为年纪小或者年纪老而有不同。
这要是让孔秦芳知道她之所以被掳,是因为那盏花灯,还不得不管不顾的将这事怪到她这个被她强买了花灯的人头上,从而生撕了她呀?
他们家可没有方家难动,岂不是一撕一层皮,都不带费劲的?
方幼琴也是倒霉,摊上这么个脑子有毛病的人。
徐茵茵叹了口气,打算去方家看看方幼琴,安慰安慰她。
徐春山可不放心她只带着细辛出门,丢下手里的活计,赶车送她去。
骡车驶进清水街,就格外慢了下来,徐春山也是心有余悸,上回就是在这里,出了事,他可是躺了大半个月呢。
每回再走这里,他都提起了一百个小心来。
车速慢悠悠的,徐茵茵忍不住掀了车帘子去看外头的风景。
好巧不巧的,就瞥见路过的包子摊,一人买了包子,用油纸包着抱在手里,给了银钱正准备要走。
这人……
徐茵茵顿时脸色一变,顾不得想太多,赶紧掀了车门帘冲徐春山道:“爹,快,抓住那买包子的人!”
徐春山还以为什么事呢,想也没想,立马跳下车,一把就将正经过骡车的人给扑倒在地。
这一出吸引来了正经过搜查人的衙差,一干人赶过来,“发生什么事了?”
徐茵茵一眼看到里头的方玉林,忙道:“大表叔,这人是那贼首的同伙!”
没错,徐茵茵认出来,这人正是那晚扛她的两个人其中的一个,所以才想也没想的让徐春山扑人的。
要是让人给跑了,那可难遇上了。
方玉林一听徐茵茵的话,不由赶紧跟带队的邢捕头耳语几句。
邢捕头一听这姑娘就是那晚被掳走又被救出的姑娘,顿即挥手,让人将徐春山摁着的人给抓起来。
那人也是没想到,他一直小心的躲着,就出来买个包子的功夫,却被抓了,这下可好,其他人还等着他买包子回去呢!
这人更没想到的是作为第一个被抓到的人,他可是金窝窝,带回衙门,等着他的就是迫不及待的严刑拷打。
麻溜的,赶紧招待,贼首躲在哪个老鼠洞呢?
可他是真不知道,但邢捕头不信啊,咬定他嘴硬,是上刑的力度不够呢,遂吩咐下去,大刑伺候。
这人直接连屎都飙出来了,连连求爹告奶奶的。
邢捕头这才相信他是真不知道,便只好让他招供其他的,贼首是什么人,他们都是干什么的?掳人干什么?又为何放了孔姑娘又毁了她的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