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的秦王朱樉,于洪武二十八年三月,被三个老妇人在樱桃煎内下毒而死。
这个死法是相当古怪的,手握数万大军的第一藩王,饮食护卫十分严密,竟被三个老妇人轻易毒死,怎么瞧都透着几分诡异啊!
穿越而来的朱爽,一直觉得是被人下了黑手,始终命曹锦严加防范。
此刻遭遇“移藩”危机,倒是可以用下毒之事做文章。
朱爽跟曹锦密谋一番,忽然踹倒书案,拿起挂在墙上的马鞭,“啪”的一下抽在曹锦背上。
疼的曹督主妈呀一声,险些掉下泪来。
他入宫多年,服侍秦王多年,何时受过这种苦楚,可为了王爷的大计,也只能生生忍了。
为了做戏,还得跪在地上,求秦王饶命。
屋外的人听得屋内有异动,都趴在窗前,透过玻璃往里看。
但见府内最受重用的曹公公,居然被王爷用马鞭抽打,什么情况?
奈何这些人职小位卑,也不敢上前劝说。
有机灵的飞奔去正妃王氏、侧妃邓氏的屋里报告,把这两人也惊的够呛。
曹公公是王爷最信任的人,怎么就忽然出了错,遭这样的惩罚?
料想是曹公公随秦王太久,颇受看重,一时疏忽失了尊卑。
可无论怎样,也不能让秦王打个没完。
王氏当即带的管事、丫鬟来到事发地点,但见秦王已停了手,拿着马鞭“气喘吁吁”。
再瞧曹公公,背上数道血迹,当真被打的极惨。
“王爷,曹公公是府里的老人,这些年鞍前马后,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缘何下这么重的手?”
朱爽依旧“气喘吁吁”,一副气得不行,累的不行的模样,没好气道:“为什么,你让他自己说?”
曹锦心里叫苦,“我的爷啊,您让我挨打,还得自己编排过错,也太欺负人了!”
好在他久在宫中、府里,这类话张嘴就来,哭着脸道:“王妃莫要劝,都是奴婢不好,跟随王爷久了,便失了敬畏之心,言语失当。别说区区数鞭,就是打死在这,也是罪有应得。倒是王爷,要气坏了身子,便是奴婢的罪过了!”
侧妃邓氏带着人远远走来,刚好听了后半段,笑着道:“姐姐真是大惊小怪,奴婢犯了错,还打不得了吗?不能因为曹公公在府里待的久了,就不能责罚了吧?我说他你们也听着点,以后说话、做事都仔细些。曹公公是府里老人,纵然有错,王爷也不会责罚太过。你们要是胆敢犯,说不得便打死了!”
王氏皱眉,不喜欢邓氏动辄打杀的口气,不过还未发生的事,倒也不好因这跟邓氏吵架。
转头看向朱樉,“王爷,让曹公公先去治伤如何?”
朱爽将马鞭扔在地上,气呼呼道:“看在王妃的面上,且饶你这一次,去治伤吧,府内的事就先不用管了!”
在场众人都是一惊,这处罚太重了,比鞭打一顿还严重啊!
如今的秦王府,公事由长使郑元吉负责,内宅主要由曹锦管事。
就连王氏、邓氏所管的,都不如曹锦的多。一下就被撤了,看来是真的失宠了啊!
曹锦“吓”的半死,慌忙跪在地上,叩头道:“王爷,奴婢知错,便饶了这一次吧!”
王氏、邓氏以及在场的诸多管事的,却都不在劝了。
朱爽“极不耐烦”道:“看什么,还不送曹公公去治伤?”
有两名壮妇上前,拖着曹锦向外,后者还挣扎着挥手呼喊,“王爷,便饶了奴婢这一次,饶了这一次吧!”
可朱爽不说话,便没一个人做声。
很快,曹锦的声音没了。邓氏才凑上前,笑嘻嘻道:“王爷,既然曹公公不在,那他之前管的?”
朱爽瞪了一眼,没好气道:“该怎么干就怎么干,没了他曹锦,偌大的秦王府,还转不了了吗?”
说罢一甩衣袖,负气而去。
邓氏踮着脚,见朱爽走没了影,转过身笑嘻嘻冲在场的诸多管事的道:“大伙也都听到了,王爷对我说,该怎么干就怎么干,从今往后……”
王氏忍不了了,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想夺权也不能当大家是傻子吧?
王爷那句话,是这个意思吗?
一使眼色,一个嬷嬷出声:“王爷刚才的话,是让大家各行其是吧?”
“就是,就是!”
“之前也是大家各管一摊,向曹公公汇报而已。他若不在,请示王爷也是一样的!”
“或许过几日,王爷便命人,代替曹公公了!”
在场的诸多管事,除了本身就已投靠邓氏外,没一个希望由她管事的。
这把邓氏气的,凶狠的目光扫视全场,似要把在场的每个人的表情都记下一般,“好,好,看来这府里不止曹锦一个不知尊卑的,连带了一窝啊!我这就去找王爷,让他把府里好好查一遍!”
这话一出,把府里的一众管事吓得够呛,哪个真经得起查啊!
好在王氏及时说话,“王爷本就在气头上,妹妹过去火上浇油,真把王爷气出个好歹,便如意了吗?”
邓氏咬牙,恨声道:“好,好,我看你们能逍遥几日!”
说罢一跺脚,转身带着她的人走了。
王氏见状,安抚众人几句,再想找秦王说话,才知已出去打猎了,只能作罢!
夜里,丁智深携礼物到曹锦的外宅探望病情。
“公公的伤,可好些了?”
病榻上的曹锦苦笑:“一些皮肉伤,不碍事的!”
丁智深道:“王爷平日里多有依仗公公,料想过几日气消了,也就没事了!”
曹锦道:“伴君如伴虎啊,你可不要学我,平日里谨言慎行是对的!”
丁智深憨憨一笑,剥了一个橘子递过去,曹锦叹道:“想我平日里,也是威风八面,到今日才知,不过是狐假虎威。回到宅子这么久,你是第一个来看我的!”
丁智深道:“趋利避害,乃人之常情,我受公公大恩,若不来看,便与畜生无异了。”
曹锦笑着道:“你能有此心,总算咱家没看走眼。当初便想收你为义子,又怕你不愿。如今失了恩宠,更不敢奢望了!”
丁智深闻言,脸色有些小尴尬。曹公公的照顾与看重,他如何不知。
只是身为王爷身边的护卫大将,拜府内的总管太监为义父,多少有些犯忌讳,再者名声也不好听。
可曹公公话说到这了,没法不回应。
思索片刻一狠心,跪地道:“智深自幼失怙,全靠哥哥养大,长成后无以为业,全靠公公提拔。大恩一日不敢忘,公若不弃,愿拜为义父!”
曹锦闻言一惊,随即大喜,执丁智深的手道:“好孩子,好孩子!”
见其要拜,却伸手拦住了。
丁智深不解,抬头看向曹锦,却听他道:“你是个好孩子,咱家如何忍心坏你前程?”
丁智深道:“我是真心要拜义父的!”
曹锦笑:“咱家知晓,只是世上自有值得你拜的人,却不是我!”
丁智深有些懵,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