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钱誉到工作室时,发现钟九音已经坐在办公室里看剧本。
剧本没拿倒,但她人两眼放空魂不守舍。这看的哪是剧本,是人生的真谛啊。
“不是说让你在家休息两天?你大清早跑来干什么?一副做了不得了的坏事出来避风头的样子。”
钟九音心想你火眼金睛啊猜这么准,但嘴上却说:“晚上和酒后都不宜做决定,我思来想去挺害怕昨天晚上签了什么不该签的东西,来和你对一对才能放心。”
对,酒后和夜晚做决定时都是蒙头蒙脑的,环境buff叠满了,她一个多愁善感的人很容易冲动,被诱导着说些是似而非的话也很正常。这怎么能怪她?
钱誉看她眼睛转来转去,说:“你醉了我又没醉,我有眼睛和脑子。你该不会是……”
“没有。”人家话还没说完,她就一口否认。
“懂了,”钱誉已经可以肯定不是工作上的事,“你做了什么见不得晏丞的事,所以大早上就提起裤子跑来这里躲着。你线上撩骚被他看见了?”
“……别瞎说啊!我不是那种人!”
“哪种人?”二口在办公室门口探头,手上拎着一袋其貌不扬的,家里厨师做的奶香玉米,还有一个保温桶。
钱誉:“你今天早上的早餐会不会太丰富了点?领着五千的工资,吃着五万请回来的厨师做的早点,很容易引起我们这种吃三块路边摊的人的嫉妒。”
二口把保温桶放在桌上:“这个不是我的。晏丞送来的,说你没吃早餐就走了,虽然工作辛苦但还是要三餐规律。”
钱誉发出“哦——”的一声,看看钟九音皱巴巴的表情,问二口:“晏丞还在楼下?”
“应该在吧,他开车来的,我上电梯的时候还没听见启动车离开的声音。”
钱誉就扭头看着钟九音说:“还不下去看看。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人家估计是非得要个答案,你躲也没用,有本事今天晚上别回家,在这儿打地铺。”
二口挺好奇:“你们吵架了?你喝醉了也能吵起来?”
“当然不是。”她把保温桶打开,最上层放着两个还温热着的苹果松饼。
看见苹果她就眼皮一跳,很难说晏丞不是在有意提醒她。
她捏一个起来咬两口,别说,还挺好吃。
“我现在碰见个难题,你们帮我琢磨琢磨。”她含糊说。
“昨天晚上吧,我回去和晏丞分享了我事业起飞的光明未来,然后他就心慌了,估计是想着我一心搞事业的人那不是把他排到后面去了吗?于是就一个劲地跟我表露心意。”
“他说他爱我爱得要死,为了我能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然后拿出一个八音盒按了一下,弹出一枚戒指,说事业发展的路上也不能忘了他……你们说我该怎么办?”
钱誉和二口沉思两分钟。
她吃着苹果松饼,满怀希望地看着他们:“怎么样,想出什么优质建议了吗?”
钱誉再沉思片刻,看着二口说:“我不相信晏丞是说得出那种话的人。”
二口:“或许换个主语就说得过去了?”
钱誉颇为赞同:“有道理,那种喝醉了才能说得出口的话,当然不可能是晏丞说的。”
钟九音:“……”
污蔑,这是对她人格的污蔑!
钱誉又说:“重点就是求婚是吧?你答应了呗,求婚又不是结婚,娱乐圈里情侣求婚后还有过了两三年就和平分手的呢。你现在一副睡错了人的样子,难怪晏丞要追着问。”
说罢又是一声愉悦的感慨:“真是难以想象啊,刚接手你的时候,哪能想到有这一天呢。你们俩的事都能拍部偶像剧了——去掉你画饼吹牛的情节之后。”
“那你就说错了,你去掉的是精华。他爱的就是我这样。”钟九音把第二个苹果松饼也啃掉,对着他们翻个傲娇的白眼,然后将保温桶盖上,拎着往外走。
钱誉扒在门口都还要再说一句:“从我的话里得到灵感了吧?但如果解决措施无法说服晏丞,记得别把我供出来啊。”
“我下去第一句话就说你教我的。”
真下了楼,钟九音提着保温桶坐上晏丞的车,先笑眯眯亲他一下,早把钱誉说的话抛在脑后。
“松饼真好吃。”
晏丞点一下头,把车里暖气开高点,轻描淡写说:“用昨晚煮解酒汤剩下的苹果做的。”
上来就直入主题啊。她咳嗽一声:“昨天晚上的解酒汤也好喝。”
“是吗,”晏丞看着她,“我以为你要装酒后失忆说不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呢。”
说完又问:“为什么大早上偷偷跑了?床上有毒蝎子刺得你远离十公里才觉得安心?还特地放轻动作撇下我。”
“……”这人有时候怪毒舌的。
钟九音沉默以对,过了会儿念念自语:“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装失忆呢。就说家里没药了,又喝了酒,脑子断片了。”
晏丞:“脑子断层了也给我连起来。你把八音盒放哪儿去了?”
她磨磨蹭蹭从羽绒服兜里掏出来,打开后里面的钟九音小人儿还在转悠着唱歌呢。
“这儿…但我要先说啊,强扭的瓜不甜,强行逼我答应也不是真心的,你应该也不想得到一份空有表象没有内涵的爱情吧?”
晏丞:“我只是看它在哪儿,万一被你扔了还要再订制一个。”
“……”搞半天还是她自作多情了。
她张了张嘴,蹭过去找补两句:“我怎么可能会扔,你别把我想太恶劣。我只是…你知道的吧,那只是一个美好的夜晚而已,还是醉酒后,说的话都没什么可信度。”
晏丞盯着她不说话,片刻后转过头正视着挡风玻璃外,嘴角抿平,安静得像座雕像。
钟九音戳他一下。
“哎,你这是失望还是生气啊?”
晏丞一动不动,只在眨眼后垂眸看向车载屏幕,密密的睫毛遮挡住他的眼神,只让人觉得这沉默的气氛十分不好受。
她挠了挠眉毛,试探性说:“别生气啊,我说的也挺有道理,那只是一个夜晚而已,还差一个美好早晨呢。民工退税还得同时满足两个条件呢。”
晏丞:“……你听听这是这时候适用的例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