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氏集团旗下的医院旷阔明亮,绿植掩映下的vip病房空空荡荡。
林竹眠刚做完全身检测,正乖乖地坐在等待区的沙发上,手机忽然弹出一条消息。
迟疑了一下,她的手指轻轻点进去。
【a大官方v:经调查,《某位女星,你对得起卷上a大的我们吗》一文内容并不属实,发帖人曾为我校经济系大三学生,名刘钱(学号:08190716)。
现因猥亵校内女生,处以开除处分。】
刘钱?
这个人怎么还在蹦跶?
林竹眠愣了愣,有些错愕地眨眨眼。
很快,网友们就扒出来,刘钱哪里是什么普通学生。
他是刘氏企业的公子!
明明从小在a市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却把学籍挂在一个偏远的贫困县,占用人家贫困地区的加分政策上了a大。
一石激起千层浪,网上瞬间一片哗然。
原来发帖人根本不是什么寒门弟子,大家都被他骗了。
岂止不是寒门弟子,他甚至还占用贫困学生的上升路径。
进入a大之后,不好好学习,还猥亵女生。
太可恨了。
网友们可不是傻子,并且最烦的就是被当成傻子利用。
之前所有的共情,都会反过来变成指向他的尖刀。
越扒他的黑历史,大家就越恶心,这人原来是个惯犯。
连带着刘氏企业的股票噌噌往下跌,一片飘绿。
老股民一看势头不对,赶紧把手里的股票抛了。
这下可好,刘氏企业的股票直接跌停。
刚拿到林竹眠体检报告的陆引商,这边就接到秘书打来的电话。
对方的语气是掩盖不住的兴奋与激动。
“陆总,您前一段时间准备收购的刘氏企业……”
“……现在对方的股票已经暴跌至停了。”
“怎么回事?”
陆引商拿着报告的手收紧,饶是听到如此令人振奋的消息,他依然没有什么太大的表情波动。
他前一段时间是想收购刘氏,但对方狮子大开口,张嘴就要几十个亿。
钱他倒不是出不起,只不过花这个价钱买刘氏,不太值得。
那天和刘氏家主谈完,他也就此搁置了收购计划。
他是个精明的商人,自然是要看投入与回报比的。
陈秘书简单地汇报一下来龙去脉,就听电话那边的男人传来一声轻笑。
“准备收购吧。”
低沉有磁性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着稳定,仿佛刚刚的笑声是一场幻觉。
“是!”
陈秘书已经没有心思去细究总裁到底笑没笑了,匆匆忙忙地挂了电话。
一片夜色下,城中心的cbd早已熄灭。
唯有灯火通明的陆氏大楼里,洋溢着过年的喜悦。
陆氏集团高层的那些老头子们,平时人精一般死鱼脸,现在哪个不是嘴咧到耳边。
谁也没想到在最后关头,刘家曝出来这个大丑闻。
仅花了预算的5%就收购到了刘氏,而且变成对方求着自己收购。
太爽了,爽得陈秘书浑身毛孔都舒畅。
林小姐是陆氏的贵人吧。
陈秘书携陆氏全体员工,在心里默默给她磕了个响头。
“砰!”
掷地的花瓶应声而碎。
病床上的刘钱喘着粗气,眼睛红的滴血,野兽般翻滚下床。
“宝贝啊,你可不能生气啊。”
床前的贵夫人急着要去搀扶他,被他一手挥开,摔倒在墙角。
或许一开始,就错了。
刘母悲伤地坐在地上,怔怔地看着自己陌生的儿子。
听到病房的一声巨响,查房的护士匆忙赶来。
“滚!”
不堪的一面全部被外人看见了,网上全部是辱骂自己的声音。
他根本不敢点开自己的私信,里面充斥着各种被p的遗照、找到他家门口的网民与墙上血红的喷漆。
像是一种魔咒,永远禁锢着他。
一夜之间,自己变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刘先生,恐怕要走的人是你。”
身着白衣的主治医生身后跟了一批警卫保安,冷着脸对他说。
“刘家已经破产了,您如果还赖在这里闹事的话,我们会通过合法渠道将您请出去。”
什么……
这不可能!
涂着红色甲油的手颤抖着,刘母不可置信地看着闯入病房的一群人。
老刘,对,得给老刘打电话!
她狼狈地摸索出包包中镶钻的手机,浑身一阵一阵的发冷。
“喂,老刘……”
“夫人,不好意思。我是刘总的秘书,刘总刚因突发脑溢血现在已经被送进医院了……”
耳畔一阵嗡鸣,后面的声音她再也听不见了。
手机无力地滑落,她歪倒在地上,发出一声悲鸣。
两眼一翻,直直地昏倒在地。
病房这边乱成一片,而顶楼的svip病房里却十分静谧,只能听到皮鞋与地面摩擦的声音。
陆引商和院长沟通完毕后,一出门,就看到坐在沙发上乖乖等着自己的少女。
听到传来的脚步声,她敏锐地转过头,乌溜溜的眼睛跟着自己转。
像是某种小动物,平时乖乖巧巧的,一旦被碰到底线就会“啊呜”咬上对方一口。
想到她无形中给自己赚了几十个亿,陆引商不由地失笑摇摇头。
林竹眠自然什么都不知道,她还沉浸在对舆论幕后黑手身份的震撼中。
这人怎么这样啊?
有机会再去揍他一顿吧。
她握紧拳头,对着空气狠狠地打了两拳。
将一切都看在眼底的陆引商,忍不住抵着嘴唇,轻轻勾起嘴角。
他长腿一迈,准备走上前去。
却隐隐总是觉得,自己今天似乎忘记了什么。
而被他遗忘的陆雪茗,现在正在校门口瑟瑟发抖,情不自禁打了个喷嚏。
原本她高高兴兴的上完一下午的课,出门准备找陆引商。
结果自己哥哥不见了就罢了,连陆家开车的司机都不见了!
只剩自己在寒风中凌乱。
她忍不住拨通陆引商的电话,没好气地开口。
“喂,哥,你人呢?!”
“哦,雪茗啊。”
“我和竹眠在医院。”
略带低哑的声音通过听筒传来,他还特意重重的咬了“竹眠”这两个字,生怕她不知道自己和谁在一起。
陆雪茗只觉得自己头上的青筋在突突的跳。
但想到林竹眠现在在医院,她还是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扬起笑脸关切地问道。
“怎么了,竹眠没事吧。”
看见沙发上的少女向自己投来好奇的眼光,陆引商不动声色地走到走廊的拐角。
“没什么大问题。”
悬着的心缓缓放下,陆雪茗舒了口气。
但想到自己哥哥那个老狐狸现在和林竹眠在一起,她的心又揪了起来。
冷哼一声,她像是毫不在意地开口。
“哥,你知道吗,林竹眠是为了我,才去考a大经济系第二学位的。”
“她为了和我同班,复习了好长时间。”
“我真的,好、感、动、啊。”
她一字一顿,说得声泪俱下,无比浮夸。
炫死你。
陆雪茗在心底恶狠狠地想。
“哦?”
陆引商缓缓挑起眉,嘴角噙起一抹兴味的笑意。
在转过头确认这个距离林竹眠听不到后,他无辜地开口。
“可是,现在……林竹眠在我怀里。”
如愿地听到陆雪茗那边传来一声巨响,陆引商轻轻勾起嘴角。
还整治不了你了。
“没别的事的话,我先挂了。”
“别把我怀里的林竹眠吵醒了。”
他轻笑一声,丝毫不理会电话那边传来的嘈杂声,干脆利落地挂断电话。
见林竹眠水汪汪的眼睛跟着自己转,半是好奇,半是心虚地看着自己。
陆引商颇为受用,换上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
轻轻走到她面前,单膝蹲下,与她的视线齐平,对上她的眼睛。
他的睫毛又长又翘,幽暗深邃的眼底,只映出她一个人。
被这样的一下美颜暴击,林竹眠的心脏实在受不了。
不安地搓了搓身下的沙发,她疯狂眨着眼,别开脸。
“报告……报告上怎么说。”
虽然之前的几次惩罚,在流血之后都没有出现明显的伤口或者疤痕。
但毕竟没有做过专业的检查,在没搞懂系统机制之前,她也不敢说是毫无痕迹。
见他迟迟不开口,林竹眠心下一紧。
不会真的检测出来什么吧?
轻轻咬了咬嘴唇,她听见自己的心在怦怦乱跳。
不会……还能把系统检测出来吧。
那自己,应该会被送去这个世界的科研机构当小白鼠吧。
林竹眠瞪大眼睛,手指不自觉地蹂躏着身上陆引商的外套,给他的大衣一角都揉得皱巴巴的。
听到面前的男人幽幽地叹口气,她的心几乎坐着云霄飞车冲上山顶。
“结果……相当不好。”
轻如鸿毛般的声音飘落在两人之间,荡漾起淡淡的惆怅。
林竹眠整个人缩在沙发里,愣愣地看着他。
“什么叫做……不好。”
她忽然有点鼻酸的感觉,艰涩地用喉咙挤出几个字。
明明已经这么努力地在生存了。
系统每一次用死亡威胁她,她都没有屈服,只是想按照自己的心意活下去。
怎么就,最后还是要死掉呢。
“林女士,你告诉我,你前几天一天睡几个小时。”
林竹眠一愣,她还沉浸在自己要死掉的悲伤中。
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便脱口而出。
“也就……就4、5个小时。”
可这和自己的检测报告有什么关系吗?
林女士把呼之欲出的眼泪憋回去,眨眨眼看向面前的男人。
她圆润的鼻头已经泛起淡淡的粉,下唇被咬得一片殷红。
这幅可怜的样子,让陆引商实在不忍心再逗她了。
他清清嗓子,一本正经地重复院长刚刚对他说的话。
“过度劳累、作息不规律、血压和血糖都偏低……体重比上一次体检降了六斤。”
他每念出一项罪证,林竹眠的头就低上几分,直到彻底将自己的脑袋埋到他的外套里。
主要是,陆引商这个语气,实在是太像自己前世的妈妈了。
前世自己拼工作熬身体的时候,妈妈就会这样数落自己。
只是不知道,那个世界现在怎么样了。
没有了自己,身边的人会不会慌张。
看着眼前包裹成一个粽子的林竹眠,陆引商实是怕她缺氧。
无奈地叹口气,他用手把她从“风衣围城”里解救出来。
却对上她睫毛上摇摇欲坠的泪水。
陆引商:?!
我这……是不是语气太重了。
难得翻车的陆引商,在心里开始默默自我检讨。
“对不起。”
“对不起。”
两道声音同时在空气中响起,在a市静谧如水的夜色中,悄然碰撞到一起。
林竹眠先忍不住破涕为笑,怎么自己现在变得矫情起来。
“有我这样辛勤工作的员工,boss,你应该骄傲。”
她晃晃头,把脑内那些惆怅的想法都摇出去。
“我是很骄傲。”
他认真地看向她的眼底,一片诚挚。
林竹眠一愣。
她本是在开玩笑调节气氛,没想到他顺着自己的话就接了下去。大风小说
他的眼睛像是一片星海,能将自己彻底淹没。
清醒一点。
陆总现在在给你颁发最佳员工称号,你怎么能想着泡他。
林竹眠面上不显,依然笑意盈盈。
却在心底默默提醒自己,强制将自己抽离出来。
“boss,你的这件衣服我带回家帮你洗好,过几天再给你吧。”
她看向被自己蹂躏得一塌糊涂的外套,充满负罪感地扯开话题。
不过,这件衣服……
好像是高定吧?
林竹眠记得隐约听公司里的人提到过,陆总的一件衣服都够买一套房了。
自己真的能洗好吗,不会给他洗的更烂吧。
颤巍巍地收回手,她略带迟疑地看向他。
“不用。”
陆引商几乎是立刻回答了她。
但又担心会被误会是嫌弃她,陆引商温和地笑笑,补充道:“没关系,我们家家政阿姨会洗好的。”
“而且现在入夜了,不穿外套的话容易感冒。”
“那就好。”
他笑得毫无破绽,林竹眠在心里松了口气。
她真的不想再赔陆总东西了,他实在是太贵了。
“走吧,我送你回家。”
陆引商拿起桌上的车钥匙,a市夜色的霓虹勾勒出他英挺的眉眼。
干了坏事的林竹眠点点头,乖巧地跟在他身后。
城市的夜景,华灯初上,璀璨而辉煌。
刚送完林竹眠回到家的陆引商,轻轻脱下外套放在沙发上。
看着高大落地窗外的光彩夺目的夜色,他倚靠在桌边,神色莫测。
家政阿姨一如既往地,轻手轻脚走进陆总屋中。
咦,这个大衣怎么皱了一角。
这件衣服是h家的高定,当时光是工期都等了几个月。
家政阿姨眉头一跳,开始发怵。
“放在那里吧,不用洗。”
像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他轻笑一声。
不用洗?
这是什么奇怪的要求。
阿姨愣了一下,但还是乖乖地退了出去,顺便把门带上。
一片沉寂的夜色中,手机铃声打破凝固的沉默。
看向来电备注,陆引商不动声色地挑起眉。
短暂的寒暄后,对方直入主题。
他的嘴角轻轻勾起,像是发现什么有趣的事情。
“哦,对方点名只要……林竹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