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带笑意的女声,在寒夜微冷的风中响起。
“你都说了不是告白,怕什么?”
陈成琪惊喜地抬起头,手中沉甸甸的重量也随之一轻。
这束花,还是他特地在本市最有名的高级花店订的。让店主踩着着典礼散场的时间点给送过来,即使是现在,花瓣依然娇嫩如初。
想到当时自己去花店订玫瑰,还被老板娘调笑,说“是不是送给女朋友”,陈成琪的脸“腾”得一下红了。
好在林竹眠并没有看他,她轻嗅着怀里的玫瑰花,纤细的睫毛如同暗夜的蝴蝶。
离场的宾客们,无意间看到这一幕,眼中纷纷划过一丝惊艳。
什么叫做人比花娇,恐怕他们今天是见识到了。
馥郁的芬芳在鼻尖萦绕,如玉的指尖轻轻抚摸上带着露珠的花瓣,像是夜色下的玫瑰仙子,在与她的臣民对话。
陈成琪站在距离她三步之遥的地方,静静地看着她,不自觉地捏了捏发红的耳垂。
如果她这么喜欢,那么自己出点丑,也没什么。
这一想法一经浮上大脑,他就愣住了。
微凉的夜风轻拂,似有花开的声音,微小却明晰。
还未待深思,就听见身后一声温润的男声响起。
“原来你们在这里。”
沈栖谷斯文地走过来,白衣胜雪的衬衫,衬得他面若冠玉,气质清冷。
如水的目光掠过她怀里的鲜花,他清浅的眸色对上林竹眠的眼睛,勾起薄唇。
“我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听他这么说,林竹眠也对他歪头一笑,坦坦荡荡地回答。
“当然没有。”
他放松地笑了笑,出尘的面容在月色下,好似被拽入人间的谪仙一般。
稳稳地向前走几步,然后也在距离林竹眠三步的地方停下来,像是故意在位置上,与他们构成一个三角形。
沈栖谷白皙的大手握住一个玻璃球,将它递到林竹眠面前。
透明而闪耀的玻璃球中,是一朵红色的玫瑰,肆意舒展着花瓣,在夜色中绽放。
看着林竹眠诧异的眼神,他温和地开口解释。
“这是特殊工艺处理的永生花,经过数百道工序,将厄瓜多尔玫瑰的美彻底保留下来。”
他顿了顿,纤长睫毛遮掩下的眼底,似有流光闪烁。
“它的花茎坚韧,并且可以永远绽放。”
“就像我眼中的你一样。”
一旁的陈成琪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沈栖谷现在说出的念白,才是他真正想要的效果,怎么到了自己嘴里,就像幼儿园小孩写作文一样。
林竹眠目光动了动,然后笑了起来。
这一笑,竟让眼前的永生花,都暗淡几分。
他凝视着林竹眠的面容,缓缓收起嘴角的笑意,颇为认真的开口。
“竹眠,无论是在片场你的演技,还是在综艺上你的勇敢,都令我动容。”
“这份礼物,只是一份小小的谢礼罢了。”
“如果你愿意,也可以当作是恭喜你得到人气演员奖的贺礼。”
陈成琪:……这人怎么抄作业啊!有没有人管管他啊!
目光轻轻瞥到一旁炸毛的陈成琪,他收回目光,垂下盛满月色的眼眸,看向手中的永生花,他缓缓开口。
“虽然没有想到,无意中和别人的礼物有些撞了,可是……”
沈栖谷轻轻抬起头,眉间的碎发随风轻扬,眸光温柔。
“可是我认为,玫瑰,一朵且永恒就够了。”
话落,他像是不经意瞥了一眼林竹眠手中那一大束玫瑰,然后对着她漂亮的眼睛微微一笑。
这一招看得陈成琪是目瞪口呆。
这什么男绿茶!?
这话怎么听起来阴阳怪气的?
说的他陈成琪像是那种朝三暮四,三分钟热度的人。倒衬的他沈栖谷一心一意,可怜兮兮的。
这……这什么人啊!
陈成琪紧张地看向一旁的少女,她的脸上并没有害羞或是难为情的神色,目光一片清澈,像是不会倒映出任何人的水面。
她眉眼弯弯,嘴角也扬起一个可爱的弧度。将花束往怀里紧了紧,如玉的手指轻轻捧住那个璀璨的玻璃球,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
“谢谢。”
忽然想到自己还未向陈成琪道谢,她又有些艰难地转向陈成琪,笑眯眯地开口。
“也谢谢你啦。”
这一句话,就像一瓶冰镇汽水,让陈成琪心中盛夏般的燥意都冲淡了许多,只剩下沉甸甸的满足。
他刚想张嘴回答,一道黄色的疾风忽然从他们的身旁掠过,然后稳稳地停住。
“请问是林女士吗?”大风小说
外卖小哥一手拿着单子,一手撑着电动车车把手,抬头问道。
可他刚一抬头,在看到面前少女的面容后,就愣住了。
“……林竹眠?”
他不可置信地喊出声,然后又看了看手里的小票。
林女士、林竹眠,长得还又一摸一样,除了她还有谁?
外卖小哥有些晕乎,感觉给林竹眠送外卖这件事情,他能吹一辈子。
但他还是迅速反应过来,将箱子里的东西递给她,然后憨厚一笑。
“真的是林竹眠啊,我特别喜欢看你演的《云侠传》。”
“这是您的订单,麻烦确认后让买家给我一个五星好评。”
他嘿嘿地笑了笑,然后骑着黄色的电动车,一溜烟跑了。
林竹眠有些好笑地勾起嘴角,看向外卖小哥递到自己手中的东西。
那是一大束像云朵般柔软的芍药,层层叠叠的花瓣,像是天边的云卷云舒。用淡蓝色的包装纸包裹起来,看上去像是摘了湛蓝天空上的几朵云,送到她面前。
她的心中隐隐有猜测,白皙的手指拨开遮住贺卡的花朵,轻轻打开。
*
作者注:
厄瓜多尔玫瑰:主要产自厄瓜多尔中北部的科多帕希火山,生长在热带雨林与雪山共存之地,形状饱满,色彩鲜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