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工部里散衙出来。
他刚翻身上马走入一条捷径小道,不防从屋檐上齐刷刷跳下七八名军汉将赵煦包围拦住。
“吁!”
赵煦勒住缰绳,皱着眉头嘴里发出不满,“嗤”。
以他的武艺区区七八个侍卫算得什么?
况且也没道理打自己人不是。
“你们拦着也做什么。”
那七八名侍卫左右看了看周围没人,这时才一通齐溜溜跪下,压低声音恭敬严肃道:“小王爷,王爷回京了——命属下来工部拦截您。”
“父王他拦截我干什么?”
赵煦那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领头的侍卫低下头抱拳解释:“王爷的命令,卑职不敢违逆,至于请小王爷回去有什么事情,我等并不知情。”
“我这穿着官服去忠顺王府怕是影响不好吧?旁的人瞧见,还以为我是溜须拍马之辈!”
谁知侍卫们早有准备,从拐角处又抬出轿子来。
“罢!”
左右丑媳终究要见公婆。
忠顺王他再怎么穷凶极恶,难道还能狠心断自己的后不成?
再者王爷他凶狠是对外。
对亲儿子自然又是另一种态度。
………
大乾朝亲王府规模非常雄伟。
宛如一座小型皇宫。
若是用宁荣二府来做对比。
大抵能有三个荣国府占地那么宽。
光是忠顺王府正门便有六扇,围墙边际一眼看不见尽头,墙面上更是雕龙(盘龙、或蛟)画凤。
跨进王府时,那些奴婢、家奴、亲卫难免震惊,激动。
“小王爷!”
“菩萨保佑!”
首先迎面而来的是王府长史官,体型消瘦,脸颊方正,八字胡和一双细长的眼睛。
看起来就很精明。
擅长出谋划策设计阴私的那种。
也正是此人原著跑去荣国府问罪贾宝玉偷藏琪官。
长史官站定在赵煦面前左右前后细细打量,涕泪交加(夸张)激动的双手打颤:“小王爷不但痊愈,看上去倒比以前更俊朗挺拔了!”
赵煦没好客气的轻轻抬腿踢了这老货一脚,打趣道:“王长史你少在我跟前抹马泪,快把你那虚伪的表情收起来,膈应人!”
王长史刻意不闪开,嘿笑着承受爱之一踢,又叨叨不停:“卑职看着小王爷长大,怎么就虚伪了,我那是真的开心。跟着王爷去了大同府那边公办,一听说小王爷您出事儿,卑职这心都碎成了八瓣儿!”
嘶………
“父王在哪?”
实在不想听这老货“吹牛”,赵煦一边抬脚往里走,一边问些忠顺王的情况。
王长史指着园内出抬头可见的戏楼:“老王爷他在戏楼吃酒。”
………
王府坐北朝南。
分东、中、西三路。
中路大道上竖着有正殿三座,左右各有配楼,后殿,后寝什么的。
西路为王府生活区。
至于东路那边便是府库、执事侍从亲兵住所。
不具细表。
一路上亭宇楼阁,花园马场,箭道靶院之类数之不尽。
更有一座九层戏塔坐立在王府园内。
那忠顺王是个痴戏曲儿的。
整个大乾王朝都知道,不少官员来巴结讨好,往往都会投其所好送些长相清秀的优伶,或是名家戏谱,孤本词儿什么的。
刚走到戏楼门口就见楼梯上滚下来个穿戏袍的优伶,一脸儿的淤青,顾不得疼痛,忙跪在那磕头:“王爷,奴知错了!奴知错了!”
“还不滚下去。”
王长史见怪不怪的呵斥一声,那优伶似捡回一条命也似的,不断磕头往后退。
旋即便听楼上忠顺王浑厚的声音,骂骂咧咧不悦道:“孤要唱的是霸王别姬,不是霸王别鸡!这贱东西也敢妄称京城四大优伶之一?那嗓子眼儿是被人捅了还是怎么?唱的比杀猪还难听。”
得!
这吃了火药?
赵煦给王长史投去一个眼睛,然后独自抬起下摆的官袍上楼。
冷不丁看见一个青袍小官上来。
忠顺王兜头泼了一盆冷言嘲讽:“谁给你的胆子来王府?这些饭桶怎么连芝麻绿豆官儿都给放进来,真当本王脾气好不成!”
“你老脾气那么大,是想儿子给你揉几下?”
能这么胆大跟王爷说话的。
全天下就两人。
太上皇和小王爷。
皇帝还兄友弟恭哩,当然还有太后,不过赵煦祖母早殡天了。
如今皇宫里尚还活在世的。
也不过是太上皇的妃子。
譬如甄老太妃。
一听是儿子的声音,忠顺王立即从椅子上起身,脸蛋笑成菊花上前打量:“你这小子在外面搞什么名堂,竟舍不得回王府?”
赵煦行了礼坐下来,眼观鼻鼻观心的道:“儿臣替陛下和父王分忧。”
“那你混入荣国府做什么?”忠顺王狐疑道。
“这!”
“当然是为了陛下和父王,瓦解勋贵一派了。”他脸不红心不跳的掰扯道理,这里面水分起码掺了五层。
另外那五层可以毫不遮掩的说。
事业和妹子各占一半。
劳逸结合嘛。
忠顺王生的比较高大勇猛,比之当今皇帝,可谓一文一武。
着一身米白色蟒袍,脸儿上留着一圈紧密的络腮胡,整个看上去就不怒自威。
原本还嘻嘻哈哈调笑的父子俩,忠顺王忽变了脸色,抬眼盯着他,一脸严肃问道:“你兄长真被义忠老亲王的余党杀害了?”
父王这是在套话?
赵煦斟酌着用词:“儿臣不知,当时吃了些汤药,有些发昏,若不是兄长及时将我推入湖中逃过一劫。
只怕儿臣也见不到父王了,得亏那些忠心的侍卫以死保护,玉石俱焚与反贼同归于尽,不然儿臣早命丧什刹海了。”
“罢了!”
忠顺王一摆手,倒是难得见他露出伤感:“孤虽不待见他总归是我的骨血,这仇必是要报的!”
他眼睛里闪着寒光:“义忠老亲王当年的党羽不少,还有些阿谀奉承他们家的,孤到时候都会一一清算。”
“为父有一计!”
赵煦显出些兴趣来,忙凑上脸去细听。
忠顺王拍打着桌面沉声看向他,“如今陛下在拉拢朝中大臣与勋贵一派,四王八公里已经站过来一半了,还剩几家墙头草摇摆不定。”
“父王所指?!”
“正是以北静王为首的几家。”忠顺王忽地抬高了音量不满道:“陛下第一个想要清缴的便是江南甄家。甄家与北静王家里联姻,他家大女儿不是嫁给了北静王当王妃么!如今好大的胆子,在江南独霸一方,陛下早想着养肥他们在宰了!”
赵煦忙接过话来:“还是碍着太上皇颜面不好拿他们家如何吧,”他点点头认真分析,继续补充:
“江南甄家如今女儿成了北静王妃,家里还有一位老太妃坐镇,的确拿他们没法子。”
忠顺王冷笑道:“他们算哪门子王?不过是恩封来的,这皇室正统是姓赵的!不是他们水家。”
“父王那一计是想搞甄家?”
“非也!”
忠顺王摇头笑道:“这颗大树,需从他的左膀右臂开始瓦解,只余躯干也就没什么用了。”
“孤从外边带回来个优伶培养,正养在府中,替他扬出名声来,在放出去和那些勋贵子弟接触,到时借着由头去刁难,倒是有趣。”
赵煦嘿嘿一笑:“儿臣也正放利,用银子在诱补那些勋贵呢,使的他们离不得好处,到时也任由我拿捏了!”
“没想到吾儿也同为父一样,喜欢看勋贵家的趣闻丑事。”
忠顺王感叹道:“你从小脾性就与为父相同,只可惜痴迷武道,说什么练武不近女色。这可不成,我这一脉还靠你开枝散叶,本王等着抱世孙。”
这可就不敢跟忠顺王一样了。
您老人家除了女色。
娇弱的优伶也会雨露均沾。
赵煦立马反驳:“儿臣病好以后,已经体会到了男女乐趣———”<a href="http://www.166xs.cc" target="_blank">www.166xs.cc</a>
忠顺王一愣。
旋即露出满满欣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