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无可避,宁岸本能的动作,竟是双手挡在了腹前。
千钧一发之际,沈长亭长臂揽过宁岸,一个飞旋起身,落地同时将那人踢出数丈远。
那人重重摔在地上,蜷起身子杀猪般的嚎起来。
其他人围在四周,却是谁也不敢再靠近了。
沈长亭松开宁岸,上下打量见她并无明显伤处,紧绷着的声音问:“你怎么样?他们可伤到你了吗?”
眼中的紧张,不似装的。
他是在担心自己吗?
宁岸在心里问。
沈长亭见她不答,还以为她吓坏了,声音又小了些,甚至,在宁岸听来是有些温柔的:“他们打你哪儿了?打得重吗?”
宁岸终于回过神来,朝他摇了摇头:“没有,他们没打到我。”
樱桃也过来了,抹着泪水,哭唧唧的对沈长亭道:“郡马爷您来的正是时候,再晚来些,郡主可就要吃大亏了。”
沈长亭松了口气:“没吃亏就好。”
说着,宽大的手掌,安抚一般揉了揉宁岸的发顶。
宁岸心情复杂。
这时,徐贵妃和小妃子也过来了。
停在他们几步外。
徐贵妃望着沈长亭,依旧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威胁的口吻道:“想来你便是沈家那位三公子了?”
沈长亭纠正:“如今是宁安郡主的夫婿。”
顿了顿,他继续道:“贵妃娘娘在皇宫之中滥用私刑,惩处有封号的官家女子,于理于法,都说不过去吧?”
徐贵妃红唇一勾,冷笑道:“一介外男擅闯后宫,妄图冲撞贵妃,这个罪名,你就算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的吧?”
声音骤然一沉:“来人,将擅闯后宫的外男给本宫拿下。”
众宫人立时又从四面围拢过来。
只是有了方才的经历,这会儿不敢擅自动手了,都面面相觑的望着沈长亭。
沈长亭将宁岸护到身后。
对樱桃嘱咐:“等会儿先带郡主走。”
樱桃疯狂点头:“是,奴婢知道了,郡马爷过会儿自己当心,奴婢一定将郡主好好的带回将军府。”
宁岸:“……”
平时倒不见你嘴这么碎,话这么多。
众人迟迟不动,徐贵妃急了:“还不动手,等着过年吗?”
“我看你们谁敢!”
又一声厉喝从不远处传来。
众人一惊,齐齐循着声音望了过去。
长公主、皇后娘娘都过来了,她们身边还跟着十皇子。
徐贵妃脸上闪过一抹惊慌。
小声嘀咕:“谁将她们叫来了?”
当然没人回答她的话。
几人走过来,徐贵妃不甘心的吸了口气,上前行礼:“臣妾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吉祥。”
其他人各自见了礼。
十皇子见到宁岸,小跑到她身边,关切的问:“你没事吧?方才我远远的看见贵妃要对你不利,赶紧去请了母后。没来晚吧?”
宁岸笑笑:“没来晚,谢谢你。”
十皇子放心的笑了:“没来晚我就放心了。”
十皇子正笑得开心呢,忽然感受到一阵凛冽目光,抬头就看到有人目光不善的看着自己。
笑容顿时变得僵硬起来:“师……这是?”
宁岸忙将沈长亭拉过来做介绍:“沈长亭,我夫君。”
“哦,哦,就是前阵子皇奶奶给你指婚,让他入赘将军府的那个沈家三公子是吧?”
十皇子若有所悟的开口。
宁岸:“……”
真是哪壶不开您踮着脚使劲提。
为缓解尴尬,正要给沈长亭介绍一下十皇子,还没等说呢,沈长亭已经开了口:“九门课业,十项倒数的十殿下,沈某听过大名。”
朝十皇子拱了拱手:“见过十殿下。”
十殿下:“……”
宁岸:“……”
九门课业,十项倒数是怎么算的?
还有,十皇子字写的那般工整,不像差生该有的水平啊。
十皇子没反驳,心虚的笑了笑:“见笑了,见笑了,若金陵城人人都像沈三公子这般才艺双绝,哪还能有我等等闲之辈的用武之地?”
在宁岸有限的记忆里,沈长亭待别人是十分温和的。
至少面是上这样。
这次上来就针对十皇子,还怼的这么不给面子,宁岸多少有点儿不理解。再说十皇子是来帮忙的,她总不能不领人家的情。
脸上挂着息事宁人的笑:“十殿下过谦了,您字写的那么好看,课业怎么可能差不了。再说九门功能怎么可能十项倒数?他说话不好听,你大人大量别与他计较。”
说着,还故意扯了扯沈长亭衣袖。
意思是让他别说话。
沈长亭明目张胆把衣袖从她手中抽走:“九门课业,指的是先生教的课业。十项,加了课业之外的骑射。”
宁岸:“……”
合着一项都不及格呗?
宁岸扭头瞪他。
就算是这样,人家是十殿下,还是来帮忙的,就不能留点面子?
沈长亭不温不热的对上她的视线。
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宁岸:“……”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沈长亭的目光有点儿怪怪的,好像有点儿莫名其妙的火气在里边。
好好的,生什么气?
“啪!”
“啪!”
不及多想,两声清脆的耳光,将宁岸目光吸引了过去。
不知皇后娘娘与徐贵妃说了什么,惹得皇后娘娘震怒,直接赏了徐贵妃两个耳光。
端着一国之后的雍容尊贵,皇后道:“平日仗着皇上宠你,在后宫之中作威作福也就罢了,今日竟敢想对宁安郡主动私刑。待皇上退朝,本宫定会将此事原原本本禀报皇上。”
“来人,带贵妃回去,没有本宫命令,不得她出顺阳宫。”
顺阳宫,是徐贵妃的寝宫。
这便是将她禁足了。
徐贵妃不服气的反驳:“你凭什么禁足我?”
皇后淡淡一笑:“凭我是皇后。”
不再给徐贵妃辩解的机会,对身边跟着的总管吩咐道:“送贵妃娘娘回宫。”
总管应下:“是。”
上前几步到了徐贵妃面前:“贵妃娘娘,请吧。”
徐贵妃再气再恼,碍于皇后的地位,也不敢再忤逆。
恨恨的瞪了眼宁岸,走了。
宁岸:“……”
怪我咯?
待他们走远,皇后对长公主道:“是我掌管后宫不善,才险些让宁儿受委屈。回去,我定禀明皇上,让皇上好好给她个教训,也给宁儿一个交待。”
宁岸:“多谢舅母为宁儿做主。”
她与徐贵妃无冤无仇的,故意找他麻烦,禁足也好,惩罚也罢,都是她咎由自取吧。
皇后:“你在后宫之中有闪失,是我这个做舅母的掌管不善,为你做主是应该的。再说这个徐贵妃嚣张跋扈也不是一日两日了,略施惩戒让她张张教训也好。”
宁安没什么意见,朝母亲看了过去。
长公主微一点头:“皇后统理六宫,自然要照皇后说的做。”
皇后露出满意的笑容。
她见宁岸双耳空空,对侍女吩咐:“一会回宫,把内务府前几日送来的红玉耳环拿给宁安郡主。红玉鲜艳,正好衬宁儿的俊俏伶俐。”
说完,并未给宁岸拒绝的机会,而是向长公主夸奖道:“宁儿成亲后,可真是变得稳重懂事多了。”
长公主:“是啊。”
两人边说着,边往回走了。
众宫人也跟了过去。
片刻功夫,只剩宁岸、沈长亭和十皇子三人站在原处。
宁岸看看沈长亭,再看看十皇子。
总觉得气氛有点儿别扭。
问沈长亭:“你怎么来了?”
沈长亭脸色瞬间变得不怎么好看,眉峰微扬,不答反问:“我来的不是时候?”
宁岸:“……”
心说今儿这是吃枪药了吗?
火气味儿这么浓。
扯唇干笑:“倒也不是,就是觉得你又不用上朝,宫里也没什么亲戚,忽然来这儿有点奇怪。”
沈长亭:“你怎知我宫中没亲戚?”
宁岸:“……”
算了,这人刚才就不太对劲,再聊下去可别捅了马蜂窝了 。
扭头问十皇子:“殿下是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吗?”
十皇子摇头:“不是。昨儿听你说今日便回将军府了,想着教你写字就不那么方便了,我写了几本字帖给你,你想练字的时候,就照着写。”
从袖中掏出几本册子来。
宁岸眼睛一亮,脸上瞬间笑开了花:“谢谢殿下,殿下真是太好了!”
接过来,爱不释手。
沈长亭脸都黑了。
他豁出颜面送她去书院,她就去了一回,教她练字,也不见她学的多认真。就在宫里呆了几日,还跟别人学上了。
胸口闷的厉害,嘴不饶人:“十项功课无一合格,还来误人子弟?”
十皇子不太服气:“沈三公子你话可不能这么说,我课业虽然不好,可我字写的好,父皇和先生都夸过我的。而且……”
他指指宁岸:“表妹也说我字写的好看呢。”
沈长亭脸顿时更黑了。
阴测测的目光盯着宁岸,仿佛在问她说没说过。
宁岸后知后觉,沈长亭好像在吃醋?
她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
这念头才在脑海中冒出来,就被她囫囵按了下去。
不可能,不可能。
沈长亭又不喜欢她,就算这一世她百般讨好,让他没那么重的杀心了,也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