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与十殿下,是不是之前就认得?”宁岸总觉得十皇子看沈长亭时的目光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敬畏,不似初相识。
“不认得。”沈长亭答的干脆。
宁岸看他。
他脸不红,心不跳,泰然自若。
宁岸想了想,十皇子尚未开府入朝,平日在皇宫之中深居简出,沈长亭亦非朝廷命官,两人见面的机会确实不多。
可能是她看错了吧。
宁岸站在书案前临摹字帖,沈长亭就坐在一旁看书,屋里安静的落针可闻。
樱桃端着洗好的水果进来,见状忍不住怀疑自己走错门了。
郡主变化真不是一般的大。
就连郡马爷待郡主的态度,都好像不一样了。
两人在一起的画面,有种说不上来的美好。
郎才女貌。
琴瑟和鸣。
樱桃脚步都放轻了,将果盘放到桌上便从房间退了出去,生怕打扰到他们。
宁岸认真写真,也没注意到进来又出去的樱桃。
她忽然想起来说要帮沈长亭找东西,却迟迟没有行动,怕他误会,解释道:“上次说帮你找东西,你放心,我没忘。”
沈长亭闻言眉心微微一蹙。
但也只是片刻,便若无其事的回道:“嗯。”
就“嗯”?
宁岸侧眸看他。
见他也没别的表情,只是在翻着书看。
封面那页卷着,包裹在他修长的五指间,看不到书名,也不知里面是何内容。
宁岸又继续低头练字。
一方面练,一方面也能认一些字。
写久了,手腕有些酸,她搁了笔,正想揉揉手腕放松一下,旁边的男人也将书放下了。
手朝她伸来:“给我。”
宁岸一怔。
“什么?”
“手。”
宁岸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沈长亭要给她揉手,不知他为何忽然这么好,心慌的一批:“不,不用,我自己能行。”
沈长亭不由分说,长臂一伸,将拉过她的手。
另一只中不知从哪掏出来一个精致的小白瓷瓶子,打开盖,抿了些出来,涂在宁岸腕上,轻轻揉了起来。
男人手指笔直纤长,骨节分明。
指腹的温热沁入肌肤,带着酥酥麻麻的触感。
宁岸心跳的厉害。
耳朵一点一点变得滚烫。
不知是不是骨子里属于赵宁安的那部分意识在觉醒,她看着沈长亭,总有种忍不住不想亲过去的冲动。
“沈……沈长亭……”
话没说完,手腕忽然一紧,眼前画面斗转星移,整个人跌进了沈长亭怀里。
她吓了一跳。
挣扎着想起,男人顺势扣住她的腰身,另一只擒住她的下巴,低头亲了下来。
眼前是一张放大的俊脸。
唇瓣贴上湿热的温度,宁岸一整个懵住了。
呆呆的忘了反应。
男人撬开她的唇齿,登堂入室,缱绻缠绵。
不知过了多久了,宁岸四分五裂的理智终于从震惊中回笼,反应过来的第一反应是……王八蛋,敢占她便宜!
狠狠咬了他一口。
血味瞬间在口中弥漫开来。
沈长亭吃痛,松了她。
宁岸立刻从他怀中弹开了,举手想打又犹豫着没落下来,指着他道:“你……你……不要脸,你有心上人,你还亲我!”
沈长亭看到她扬起的手时,眼底闪过一抹冷色。
可听到她骂他“不要脸”,说他有“心上人”时,那抹冷色又瞬间退去,化成了疑问:“你听谁说的?”
成亲那日,她就说他有心上人。
他只当是她成心气他,可这会儿听着明显不像气话。
“听……你别管!反正你以后离我远点儿,等我帮你找到你想要的东西,我们就一别两宽,以后各走各的路,谁也别见谁。”
宁岸吼完,赌气往门外走。
走了几步意识到这儿是她的房间,又绕回来,指着房门道:“这是我的房间,你走!”
故意忽略了沈长亭被她咬出血的嘴唇。
沈长亭幽深的眸望着她。
他也不知为何,会失控亲她。
兴许是白日在宫里见十皇子与她走的很近,让他心中十分不舒服。又或许是这些日子的相处,让他在不知不觉中,对她有了一种不太一样的情愫。
他以为,这些日子她赶他走,是嫌他不够主动。
甚至方才四目相对之时,他有种她其实也想亲他的错觉。
看来都不是。
唇角掀起一抹自嘲的笑,站起了身:“是沈某卑劣,冒犯了郡主。郡主既然心意已决,那沈某便恭候郡主佳音了。”
拂袖离开。
自宁岸身边走过,也未再看她一眼。
不知为何,宁岸心猛的沉了下,好像有两股力量在不断撕扯,心口疼的厉害。脱口而出:“你……你等等……”
沈长亭顿住脚步。
宁岸脑子里一团乱麻,也不知该说什么,看到沈长亭放在案上的书,她胡乱的开口:“你书忘拿了。”
沈长亭冷声:“扔了吧。”
大刀阔斧的往外走。
宁岸以为他这回肯定要离开了的时候,结果他在门口又停住了。
清醇的嗓音带着几分压抑的怒意,道:“沈某虽算不得良人,但与郡主相识至今,亦未做过愧对郡主之事。郡主想和离便和离,要休夫便休夫,倒也不必把屎盆子往沈某头上扣。”
这次说完,真头也不回的走了。
宁岸追到门口:“我不是这个意思……”
回应她的,只有西厢房那边传来的,“砰”的一声摔门声。
想来沈长亭气的不轻。
宁岸:“……”
完蛋了。
这次真是惹恼了。
樱桃就守在不远处,听到动静赶紧小跑着过来,见自家郡主一筹莫展的站在门口,又见郡马爷也不见了,再联想到方才的摔门声。
“方才不还好好的吗?”怎么就吵架了?
“我说错话了。”宁岸霜打的茄子般,蔫巴巴的坐在了门槛上。怎么也想不明白,她说的不是事实吗?
沈长亭他有意中人,就是不争的事实啊。
总不能这一世他心上人消失了吧?
百思不得其解。
樱桃见她坐在门口,吓了一跳,忙扶着她起来:“地上凉,这里风又大,郡主小心着凉了。”
不经意间看到宁岸唇上的血,她惊奇的问:“郡主您嘴巴怎么出血了?这唇红如何也花了?”
宁岸:“……”
扫开樱桃察看伤口的手,边擦嘴巴边往屋里走:“你看错了,没有的事。”
回到书案前,宁岸也练不下去字了。
看着沈长亭留下的书,心说要不给他送过去,顺便道个歉?
可这次他火气貌似有点儿大,光拿这本书去,他不能来句“扔了吧”,连门都不给她开吧?
算了,还是先帮他找东西吧。
等找到东西,说不定他气消的差不多了,她再道歉事半功倍。
当天夜里,宁岸把府里的兵器库、仓库、藏书阁,甚至粮仓、父亲书房中带着隔音密室……所有能存东西的地方都找了个遍,还是没找到沈长亭所说的青龙戟。
甚至连一个与沈长亭描述相似的兵器都没找着。
早膳时旁敲侧击问了母亲,也没问出有价值的线索来。眼看书院开课时辰快到了,宁岸心想不能再耽搁了,得先上课去。
匆匆收拾东西出了门。
萧俊见到她倒是备感意外,笑着道:“还以为郡主上了一日课,嫌萧某人水平不佳,不来了呢。”
宁岸忙摆手:“先生说笑了,前阵子生病耽搁了。”
“听师兄说郡主受了风寒,休养了些日子。不过既然来了,想必身体也无大碍了,那就去书堂等着上课吧。”
“谢谢先生。”
萧俊与沈长亭是师兄弟,关系又不似普通朋友,他对沈长亭的了解定然比其他人多。
宁岸灵机一动:“先生,我想跟您打听个事儿。”
“何事?”
“在遇见我之前,沈长亭有没有……心仪的女子?”
除了记得沈长亭有意中人和她毁了沈长亭意中人容这两件事儿,她根本不记得那女子的名字,甚至她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
回忆起来只有一张血肉模糊的脸。
萧俊笑了。
笑的十分有深意:“说起我这位师兄,他的爱慕者倒是不少,不过能让他上心的……”
摇了摇头:“没有。”
“那就奇怪了。”
“奇怪?”
“不是,不是,没有就好,我先去上课了,谢谢萧先生。”宁岸抱着课业本,赶忙往书堂去了。
沈灵正百无聊赖的伏在桌案上,目光不时瞟向前方。
前面就是宁岸的位子,已经空了大半个月了。
算起来宁岸就来过一天,可她总有种宁岸好像在这呆了很久很久,又很久很久没来的错觉。
正要收回目光,忽然见那儿坐过去一人。
“赵宁安!”看清来人是赵安宁时,她几乎是高兴从座位上弹了起来:“你没事了,终于回来上课了。”
宁岸也看到了沈灵。
回头道:“我不来,由着你在学堂当霸王吗?”
沈灵撇嘴:“就知道你没什么好话。”
从包裹里翻出个什么,扔给宁岸:“谢谢你上次回在义庄救我。”
宁岸一看,竟是包桂花糕。
“不能放坏了吧?”
“你能不能少用你的小人之心度我的君子之腹?我可是特意跑去问过我三哥你喜欢吃什么,才买来带给你的。你不在这些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