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

    门窗紧闭的房间里，户部尚书范严朝金冠束发的青年男子行了一礼，道：“烦劳尊使回禀殿下，下官已依照殿下吩咐，将那沈家小子关进了大牢，就等着鱼上钩了。”

    被称“尊使”的男子回道：“做的好。”

    范尚书躬着身，笑容中带着几分敬畏，更确切的说，是畏大于敬，似乎很害怕面前的青年人。

    有人来敲门：“大人，沈太师求见。”

    范尚书：“知道了。”

    对青年人道：“尊使大人没有其它吩咐的话，下官先退下了。”

    青年人颔首。

    范尚书这才退后几步，出了房间。

    轻手轻脚关了门，抬手擦了擦额头上面的冷汗。

    传话官兵见状，奇怪的道：“这么冷的天，大人怎么出这么多汗？”

    范尚书挺了挺腰身，声音也比方才洪亮了几分：“许是天冷有些关凉，过会喝些热水就好了。沈长亭现在何处？叫他到书记见我。”

    官兵正在应下，他又改了口：“去大牢吧。”

    官兵：“是。”

    退下了。

    将沈长亭带进了大牢。

    京都各部均设有牢房，不过户部并非司法部门，牢房不像刑部、大理寺、御史台的牢房那般规模宏大，也没那么可怕的刑具与手段。

    沈长亭一进牢房，就见沈长怀被绑在刑讯架上。

    身上横七竖八布满鞭伤。

    鲜血淋漓。

    听到脚步声，他艰难的抬起头，见是沈长亭，张了张口，微弱的声音解释道：“三哥，我是冤枉的，三哥。”

    “冤不冤枉，本官自有定论，还能白白罚了你不成？”

    厉喝声从进门处传来，沈长怀转头见是尚书大人进来，再次艰难开口：“尚书大人明察，小人交回来的文书千真万确，没有一字造假。大人若是不信，大可再派人前往滁州核实。”

    范尚书却是没理会他的话。

    礼节性的朝沈长亭拱了拱手：“下官见过郡驸。”

    沈长亭礼节性的还礼都没有，矜贵俊美的脸上弥漫着怒意：“户部并无刑讯的权力，尚书大人这算动用私刑了吗？”

    范尚书收回行礼的手，朝沈长亭笑了下：“郡驸说笑了，户部虽无查案之职，但这简单的询问还是可以的。毕竟沈四公子是户部的人，又犯了错，本官略施惩戒，不足为过。”

    “好一个略施惩戒。”

    沈长亭了平静的眸中酝酿着风暴，面上却表现的滴水不露：“大人既然叫沈某到这里，想必也知沈某来意，那就别绕弯子了，请大人明示吧。”

    沈长怀不知他们在说什么，只知三哥是来救他的。

    孱弱的低下了头。

    范尚书见沈长亭这么说，脸上露出几分赞许，道：“郡驸痛快，那本官也就明人不说暗话了。”

    屏退了左右。

    上前几步，靠近了沈长亭。

    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这第一件事，前几日，本官的一个远房表亲在吟花楼寻乐，被郡驸遇上，抓走了。还请郡驸高抬贵手，将他送回来。”

    看来他们还不知道那人已经招了。

    沈长亭点了头：“不过是个废人而已，你样想叫，我还你们便罢。”

    范尚书见他答应，继续往下说。

    “第二件嘛。”范尚书自衣袖中拿出一封密信，递到沈长亭手上：“听闻施小公爷就要回北境去了，郡驸与他相交甚笃，就有劳郡驸将这封密信交他，让他带给丞王殿下。”

    沈长亭当着范尚书的面，便打来开看。

    范尚书阻止不及，负气道：“郡驸是聪明人，应当知道有些事，知道的越少越好的道理。”

    沈长亭轻嗤。

    将写有名单的纸页塞回信封之中，道：“大人背面这位真是好谋算，这是想借丞王殿下的手，铲除异己。”

    范尚书没反驳。

    沈长亭将信收了起来：“我应下了，现在可以放人了吗？”

    范尚书以为他会问几句，至少也会提点别的条件，没想到这么痛快。

    回头看了眼伏在牢门上，一脸不解的范长怀，道：“人自然要放，不过耽搁了滁州鼠疫呈报一事尚未结案，他怕是暂时还回不去。”

    结案是假。

    怕他反悔是真。

    沈长亭道：“大人要谈条件，沈某便应了大人的条件。可沈某都答应了，大人还不肯放人，那便是逼着沈某硬来了。”

    手腕微震，只听得一声极轻的破空声。

    一枚铜钱“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