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香软玉在怀,沈长亭空了一整晚的心,瞬间得到了满足。
他本以为,找到宁岸,他会生气,会发脾气,会大声质问她为何不听话,不老实待在家里等他回去。
可如今,却半点脾气发不出来。
只觉得她只要平平安安的,其它的一切就都不重要了。
她没事就好。
抱着她,一路上的着急、心慌、担心、害怕,瞬间就消失的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心安。
眉眼间都溢出了笑容。
偏偏小女人不是。
用力推开他,唬着一张小脸开始凶他:“笑,你还有脸笑,不是说好了一起来吗?你怎么一个人就来了?还有没有一点革命友谊了?你这样以后还让我怎么信你?”
“你说啊?”
“还笑!”
“信不信我以后不理你了!”
她一下子说了这么多,沈长亭却半分不敢反驳,用力点头:“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得知她自己来了滁州的那于刹那,他就已经后悔了。
小女子瞪着眼,凶巴巴的像只炸了毛的猫儿,他垂眸片刻,心里一动,低头亲了上去。
宁岸:“……”
宁岸:“这是在大街上!”
他吻的沉重,她的话全都化成了几声嘤咛,听起来更像撒娇。
沈长亭也知是在街上,克制的只是抱着她亲她,咬着她的唇瓣,表达自己的不满:“回应我。”
宁岸:“边上有……”
“人”还没出口,男人唇压了下来,碾着她的唇瓣,吮着她的舌尖,诱着她回应自己。
辰时已过,头顶太阳正盛。
宁岸昂着脸,只觉得阳光多多少少有些照眼睛,都看不清男人的脸了。腰也挺的有些累,小手拍了拍男人肩头。
那意思,差不多了。
沈长亭松了她。
随行来的丫鬟见状,笑着福了福身,道:“既然有人来接姑娘,奴婢便告退了。”
宁岸向沈长亭解释:“是她家公子救了我。”
沈长亭看丫鬟的目光,立时多了三分和善,拱手欠身行一礼,道:“即是公子救下了内人,在下理应登门道谢,有劳姑娘指路。”
丫鬟又福身回了一礼,笑容恭顺却不卑微,规矩又有分寸:“先生客气了,我家公子避世隐居,素不见客,昨夜也是碰巧路过才救下了令夫人,先生不必太放在心上。如今已将夫人平安送回,奴婢的任务也完成了,就此告辞。”
行过礼,便转离开了。
目送马车走远,宁岸对沈长亭道:“她家公子真是个怪人。”
沈长亭手放在唇边吹出一声哨响,停在不远处的黑色骏马便“哒哒哒”的跑了过来。
沈长亭边扶宁岸上马,边问:“怎么讲?”
宁岸道:“他救了我,带我去了他府上,但见我时又戴着面具,似乎不想让我看到他的模样。方才丫鬟说他避世隐居,可他自己说,昨夜来这里并非路过。”
沈长亭眼底闪过一抹异色。
重复道:“并非路过?”
“嗯,但没说来这里做什么。”想到这里,宁岸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沈长亭:“庭七那没用的东西,连个人都保护不好。”
宁岸:“不怪他,昨夜驿站忽然……”
不等她说完,忽然冲过来一队胸口绣着“捕”字,官差模样的人,为首的骑着高头大马,手朝两人一挥,大声下令:“大胆歹徒,竟敢火烧官驿,给本官拿下。”
众差役立时上前,将沈长亭与宁岸团团围住了。
宁岸正欲开口,手腕忽然一紧。
纳闷的看向沈长亭。
沈长亭轻轻摇头,那意思是让他们抓。
宁岸虽不知沈长亭是何用意,但他既然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用意。没开口辩解,下来马,由着衙役将她绑了起来。
为首那人见两人没反抗,得意道:“算你们识相,带走!”
有差役过来推宁岸,沈长亭一个厉目扫了过去。
那差役手都抬起来了,对上沈长亭的眼神,硬是把手收了回去,牵过沈长亭的马,大声呵斥:“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走!”
宁岸顺从的往前走。
沈长亭不紧不慢的跟在她身后。
趁着众人不注意,朝躲在暗处的庭三打了个手势。
两人被带到了滁州州府。
未上公堂,而是直接关进了州府大狱。
牢狱不分男女。
从牢房门前走过,里面关着的人们纷纷朝他们看来,甚至还有人露出垂涎的目光,伸手试图拉扯宁岸。
狱卒骂骂咧咧的拿棍子打过去。
一直走到最里面,狱卒才停下来,手往阴暗的房间里面一道:“就这儿,赶紧进去。”
宁岸和沈长亭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砰”一声。
牢房门被重重的关上了。
宁岸探着脑袋一直看着他走远,才收回目光,望向已经在木板床边坐下来的沈长亭,半是认真半是玩笑的道:“停尸房去过不少回,这大牢还是我头一次进,还是以犯人的身份。”
沈长亭失笑:“叫郡主受委屈了。”
宁岸笑嘻嘻的道:“委屈我倒不觉得委屈,就是不知道太师大人这招苦肉计的目的是什么?”
沈长亭也不瞒她:“找人。”
宁岸揶揄:“‘嫁’入将军府是为了找东西,入狱是为了寻人,太师大人还真是舍身忘死呢。”
沈长亭再次失笑。
都被关进大牢了,亏她一丁点儿都不担心,还有心情挖苦他:“你就不怕他们过会儿拿了刑具来逼供?”
宁岸:“我就说我什么都不知道,让他们先打你。”
沈长亭:“……”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这还没大难临着,她先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了。
宁岸憋笑,瞧他一脸无语的模样,不再逗他,认真的问道:“这些天到底出什么事了?你连个信都不往家里传,还叫了萧先生来,我都快担心死了。”
这倒让沈长亭意外:“你知萧俊来了?”
“萧先生不在,书院课停了,沈灵去将军府玩儿,告诉我,我才知道的。”
“这丫头……”
“你别说人家沈灵,人家有消息至少还去跟我知会一声。不像有些人,明明说好的事儿,到头来自己跑了。”
沈长亭:“……”
自知理亏,乖乖认错:“下不为例,夫人就别生气了。”
宁岸算是发现了,他在认真哄她时,才会用到“夫人”这个词儿,不知是不是听多了,竟也觉得有些顺耳。
“你到这儿来找什么人?”
沈长亭朝她勾了勾手,示意她走近点儿。
宁岸走近过来。
男人顺势伸手将她拉到了怀里,在她唇上啄了啄,道:“在滁州泛滥的鼠疫确属人为,连京里出现的尸首也是这边有人偷偷送过去的,目的不得而知。我查到到一个经办过此事的人,为躲避追杀,藏到州府大牢里。”
“那萧先生来做什么?”
“他们知我过来,一路叫人盯着我,我行动实在不便,就想着叫萧俊过来,暗中也好行事。”
“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宁岸咕哝。
顿了顿,她又道:“你见了庭七,他告诉你昨晚驿站的火并非意外,是一群穿了官兵衣服的人放的了吧?”
沈长亭点头:“说了。”
“我看他们训练有素,像是军营中出来的人,而且他们走时还打扫了现场,把弓箭全部收走了。”
“庭三去查了。”
提到庭三,宁岸问:“庭七没事吧?”
沈长亭不以为然的回道:“他皮糙肉厚的,能有何事?”
宁岸挑了挑眸。
总觉得听他的语气,庭七不像没事的。
从驿站冲出来,为了追宁岸身上中了一箭,没伤到要害,就是走起路来有点儿不方便的庭七悠悠的打了个喷嚏。
呜呜,一定是他家主子惦记他了!
州府大牢中间都是由木桩隔着,相邻的牢房之间能相互看见。隔壁牢房一直没什么动静,宁岸以为没人,到晌午放饭,响起一阵锁链碰撞的声音,草垛里站出个人来。
宁岸朝他看了过去。
那人晃晃悠悠的走到门口,接过饭,看了眼,啐道:“天天白水煮青菜,喂猪呢?”
狱卒斥声:“断头饭有鱼有肉,你吃吗?”
那人也不怕狱卒,“呸”了声,端着碗,骂骂咧咧的绕回狱中,“咚”的将碗往床板上一放,蹲地上开始吃。
宁岸收回目光,问沈长亭:“牢房越往里关的人罪越重,我看咱们进来时都快走到头了,这关的人犯的事应该不小吧。”
沈长亭:“是不小。”
放下筷子,走到了隔着两间牢房的木桩边,对那人道:“鸡腿,热乎的,想吃吗?”
那人闻言看了过来。
上下打量了沈长亭一番,不屑道:“这大牢可不比外面,不是有钱就能买着东西。”
“如何买,不劳费心,你就说想不想吃吧。”
大概吃够了牢里清汤寡水的饭菜,那人再次朝沈长亭看来:“鸡腿不是白吃的吧?”
“自然不是。”
那人正犹豫时,忽然看到了站在沈长亭身后的宁岸。
眼睛一亮,指着宁岸道:“鸡腿就算了,这丫头看着不错,叫她过来陪我乐呵乐呵,你要什么,我给你。”
沈长亭眼底蓦然一冷。
那人哈哈大笑:“不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