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所不知。”沈长亭道:“范严虽视百姓性命为草芥,却极其孝顺。他生母是外室为妾,他得势后,他生母训诫他万不可豢养外室,他明着答应,背地里还是养了。”
萧俊顿时明了。
见沈长亭放下茶盏,帮他斟了茶,笑道:“所以你将来他那外室找来,威胁要告诉他生母。”
沈长亭挑了挑眉梢。
明显对他的措辞不太满意。
薄唇微启,凉凉的道:“我好心成全他们见一面,还打算让他们的孩子认祖归宗,怎么说‘威胁’这么难听?”
萧俊:“……”
在沈三公子眼里,大概只有刀架在脖子上,才能算威胁。
问道:“师父快回来了吧?”
沈长亭:“原本说上元节就回来,不知何事耽搁,这几日差不多该到了。”
“师父回来后,你有何打算?”
“我?”
顿了下,才反应过来萧俊问什么,沈长亭倏的笑了:“赶紧将这费力不讨好的太师之位还与他。”
萧俊认真道:“从前你对郡主无意,办完在将军府的事,你便可抽身。如今你既已决定与郡主长相厮守,这赘婿的身份,你便不想法子换一换了?”
沈长亭:“无妨。”
萧俊提醒:“入赘之人不得入仕,你这是要为了郡主放弃功名了?”
“身外之物,何需挂怀?倒是你……”沈长亭意味深长的看着萧俊,颇有几分长者的语重心长:“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寻个门当户对的姑娘,成家立业了。”
萧俊:“……”
成。
当他没说。
默默的端起给沈长亭倒好的茶,倒进了自己杯盏中,又把空了的茶盏,放回到沈长亭跟前。
沈长亭:“……”
沈长亭:“你如今这睚眦必报的作派,不能说与施桓相像,简直是一模一样。”
他站起身:“我先回去了。”
转身离开了画舫。
倒是萧俊盯着那盏在画舫晃动下,泛起一圈圈涟漪的茶水,陷入怀疑。
跟施桓……
像?
素来斯文的萧先生一把打翻了那茶盏,拂袖离开。
将军府。
长公主正在翻看府中账册,下人忽然来报,皇后娘娘与婧华公主来访。
长公主眸光闪了闪。
放下账册,起了身:“快随我去接驾。”边往外走,边又差人去景楠苑请宁岸也过来。
到府门口,只见外面浩浩荡荡,阵仗极大。
皇后在侍女搀扶下,下了马车。
长公主忙带着宁岸,还有众家丁上前行礼:“臣妾见过皇后娘娘,不知皇后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皇后莫怪。”
皇后忙上前扶起长公主:“皇长姐快快请起。”
又扶起宁岸:“宁儿免礼。”
对长公主身后跪了一地的家丁丫鬟道:“都快起来吧。”
众人齐呼:“谢皇后娘娘。”
婧华公主也过来了。
众人又齐齐朝她行过礼。
婧华叫大家平身,向长公主也见过礼。
各自行完礼,长公主引着皇后与婧华进府,没去前院,而是直接进了主院花厅。
着下人上茶,她道:“娘娘今日如何过来了?”
皇后娘娘没回话。
朝随行的宫人摆了摆手。
齐嬷嬷死后,皇后贴身侍女换成了机灵懂事的小宫女青枝。她看出皇后的意思,福福身,带着另外几个宫人一起退下了。
长公主也屏退了下人。
屋子里只剩下皇后、长公主、宁岸、婧华四人。
待下人关了房门,皇后脸上大方得体的笑容顿时消失的干干净净。
取而代之的,是担心。
带着愧色,对长公主道:“这几日,我一直想寻机来看看宁儿,奈何这几日皇上为三皇子的事生气,总也不见人。今日好不容易才求得出宫的旨意,便带着婧儿过来了。”
转过身,细细瞧着宁岸:“那日在宫中,你没伤着吧?”
那日,她与婧华拖住三皇子萧泽,让沈长亭去救宁岸。等她算着时间差不多,回去端阳宫时,宁岸和长公主他们已经离开了。
宫里人说看着没事。
可这种事不宜外传,究竟有没有事,也不可能让人看出来。方才连贴身侍女都支开,便是想问宁岸伤没伤到。
除了伤,她更怕萧泽对宁岸做出逾矩的事来。
宁岸笑笑:“多谢皇舅母记挂,宁儿没事。”
皇后没从宁岸身上看到明显外伤,倒是那日进三皇子寝殿时,见三皇子伤得不轻。
想来没吃亏。
这才松了口气:“没事就好。”
婧华站在皇后身后,笑嘻嘻的对宁岸道:“宁儿,你都不知道这几日母后有多担心你。整日吃不下,睡不着的,要是父皇再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