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太傅走出水榭后,才有低低的应声,顺着地下的楼梯传上来。
紧接着,就见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搀扶着另一个衣不蔽体的人,从地下缓缓走上来。
那女子看不清面容,只那裸露的肌肤,被临水的月光一照,白皙晃眼却又有些痕迹,叫人看了触目惊心。
“娘子小心些。”
那女子步履有些不稳,搀着他那人,有些不忍心地提醒。
“啪——”
谁料那步履踉跄的女子,反手就给了那管家模样的人一耳光。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来羞辱我?”
那女子打完人,恶狠狠地骂了一句,将身上衣服裹紧,自顾自踉跄的离开。
那管家模样的人,摸了摸自己被打的脸,只淡淡叹息一声,便再次下去地下室,收拾一番才独自离开。
确定两人离开之后,临水面两边的折扇门突然动了动,然后再动了动。
随着折扇门动作幅度变大,两个人也从两边折缝中,缓缓的走了出来。
“是余二娘。”
刚才那个女声虽然短暂,但江巧还是听出来,那正是余二娘的声音。
看刚才她那副样子,二人很难想象,刚刚在地下室发生的,会是什么好事情。
阎渊对余二娘并不熟悉,听到江巧的话,有些惊讶的看过去。
余二娘?
那不应该是余太傅的养女吗?
大半夜的,以那副情状出现在地下室。
让原本以为,撞破啥高能戏码的两人,神色从难为情转变为震惊。
“人果然不能貌相,养女也是女儿,竟做出这种事。”
阎渊不齿地皱眉,看了外面一眼,便将注意力转向正事上道:
“今夜想来我们是安全的。”
江巧没说话,只默默走过去,熟悉的打开机关,然后跟在阎渊身后朝下走去。
“你说余太傅为什么这么做?”
走在前头的阎渊,一心想着今晚一定要找出另一间密室。
听到江巧这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地问道:
“什么这么做?”
说完之后,意识到江巧说的是什么,又继续说道:
“一个恶贯满盈的人,做什么事情都不奇怪。”
很明显,这不是江巧想要的答案。
她摇摇头道:
“就算余太傅,果真是那个恶贯满盈的人,但他也绝不可能是无缘无故的恶。”
“我只是觉得,像他这样的身份,又没有人要求他不能续弦。”
“干什么非糟蹋好好的姑娘,怎么来说,伦理上也实在不合适。”
阎渊此时才注意到,江巧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闷闷的。
转过头,发现江巧面上神色也不怎么好,再看她灵动却尚余稚嫩的面容,不由软下声音道:166小说
“你是在可怜余二娘吗?”
江巧抬眼看了阎渊一眼,神色淡淡道:
“不该可怜吗?”
“看刚才的情形,你当看得出来她并非自愿。”
“她既不愿意,偏不能反抗不说,还得笑脸相迎委曲求全。”
“不仅仅是她,我说的是同她一样命运的女子。”
江巧的神色郑重,眼神坚定认真,让人一时不敢直视。
阎渊将头扭开,不去看江巧,过了一会儿才道:
“人各有命,像她一样的命运,固然很是不幸。”
“但若非要比不幸,这世上总有更不幸的人。”
“江巧,这世上可怜人太多,能尽量做到,不将眼前可怜人陷入更可怜的境地,已然很不容易了。”
阎渊说到后面的时候,眼中也很有感慨,说完便转身,走到上次见过的书架旁,仔细观察起来。
江巧独自一个人呆呆的站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
最后只长叹一声,搓了搓脸,不去想那雪白肌肤上的伤痕,走过去道:
“边儿待着吧,专业的事情,还是交给专业的江师傅来吧!”
江巧嘴里说着,手上已经动作起来,开始重新排查可疑之处。
自从阎渊说了,这下面应该还藏着密室之后,江巧有空就在琢磨。
除了阎渊送给她的书,还专门到处找了些机关相关的书,就是准备用在这个地方。
即便如此,再次来到这里,江巧找了一遍之后,还是没有什么收获。
她有些沮丧地停下手,瘪了瘪嘴道:
“看来专业的江师傅,好像也有不太行的时候。”
阎渊虽然心中着急,但见她一脸沮丧,还是一笑道:
“不着急,我们先顺着他的思路盘一盘因果,想来能容易一点。”
江巧如今没有头绪,听阎渊这么说,也只能点点头。
“首先可以确定一点,那个地方,除了他自己,应当不会让任何人进去。”
“那么那个开启的机关,就必须是轻敲的,是他一个人能轻易开启的。”
阎渊说着,不忘去看江巧脸色,见她点头才接着往下说:
“其次,那个机关一定要,既隐蔽又方便。”
“不能轻易被人发现,但若当他在密室,有人进来时,他又能立马归位。”
“所以,按照机关设计者的爱好,你觉得在哪个区域比较合理?”
阎渊说完自己的分析,转过头去问江巧。
江巧点点头,起身在地下室中来回缓缓踱步。
余太傅这个密室的机关布置者,看起来没有什么特殊癖好。
但就江巧观察的一点来看,那个匠人的爱好不知道,但余太傅仿佛很爱为自己留后路。
这样想着,江巧目光灼灼地看向阎渊道:
“我还想到一点,为什么余太傅将密室修在水下。”
“为什么?”
不妨江巧说起这个问题,阎渊当即一脸好奇发问。
江巧面上灿烂一笑道:
“为了给自己留后路,为了毁尸灭迹,或者说垂死挣扎。”
阎渊似懂非懂点头,又忍不住问道:
“为什么这么说?这个说法有什么用?”
江巧一眨眼,打了个响指道:
“说明那个密室,必然在这个密室周围,不可能是更下面,或者更上面。”
“那边是入口,那边是出口,所以我们需要关注的,只有这前后两面墙。”
阎渊明白过来,指着剩下的两面墙,有些高兴地说道。
江巧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道:
“你能这么想,余太傅也能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