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晏清郡主是圣人私生女”的流言,在京中私下流传好长一段时间。
因为没有人煽风点火,嗯,或者没人敢煽风点火,这流言在初秋的时候,便自动消失无踪。
紧接着,就迎来了江巧十七岁生辰。
也是江巧在江家,过的最后一个生辰。
江老夫人和杜娘子,还有家中伯娘们,都想趁机好好办个宴会,却被江巧拒绝了。
“为了我的婚事,家中已经忙碌许久,生日就不必折腾了。”
“虽回江家好几年,但咱们团圆饭都没吃上几次,若真想庆祝,便一家人团团圆圆吃顿饭好了。”
见江巧这样说,掌家的大郎媳妇便为难地看向江老夫人。
“那就听五娘的吧,只到时候,将娘子们都请回来,也将琼玉郡主和渊儿叫上吧。”
江老夫人都这样说了,江巧自然没有意见,只笑吟吟抱了大郎媳妇胳膊道:
“那就辛苦大伯娘啦!”
大郎媳妇在前两年,又生了个小郎君,心中唯一不痛快的地方都平了,日日都觉日子快活。
对于即将出嫁侄女的撒娇,她自然乐得亲近,一把抱了江巧,揉她脸蛋道:
“不辛苦,我们五娘最会体贴人了。”
“只是你也体贴体贴自己,也该空点时间出来,好好把自己养一养。”
江巧听到这话,挣脱出来,捏捏自己脸蛋道:
“我没瘦啊!在家待了半年多,我还觉得胖了呢!”
大郎媳妇听了这话,就摇头道:
“没长一两肉,也好说自己胖了,不过我不是说这个。”
“我是说,你该好好叫你婢女,替你养养皮肤,不然大婚当日那妆上了可不美。”
“我记得你院儿里的冯嬷嬷,可最是擅长调理这些的。”
冯嬷嬷自是擅长,奈何江巧根本不给她机会,再擅长也没用。
更何况知道江巧志向之后,冯嬷嬷就躺平了。
只要江巧健健康康,便不多管闲事,一心帮江巧盯着院子。
大郎媳妇这么说,引得江老夫人也反应过来,赞同地点头道:【1】
【6】
【6】
【小】
【说】
“正是,为着上妆好看,也总要养一养。”
“对了,下回休沐也不要出去,到时候宫中会来人,给你裁大婚的嫁衣。”
听到这话,江巧皱了皱鼻子,哼哼唧唧两声道:
“那么麻烦做什么?还不如穿官服呢!”
“正好,我和阎渊的官服都是绯色,喜庆又应景!”
原本江巧只是随口胡说,但说着说着倒是真觉得不错,不由眼神都亮起来。
了解她的江家人一见,心中齐齐念一声“糟糕”。
他们可太熟悉,江巧这个眼神的意思了。
这是妥妥感兴趣,准备搞事的节奏。
果然,江巧不过略一思索,便起身朝外跑去,冲家中人道:
“我有事,去去就回!”
“给我把她拦下!”
看到江巧要跑,杜娘子猛然暴喝出声。
别人不知道江巧要干嘛,她个当老娘的,可实在太清楚了。
杜娘子敢肯定,这要不抓住江巧,她指定找阎渊商量这事去了。
以前看不上阎渊的时候,杜娘子还不觉得怎样。
自从两人定下亲事,同阎渊的接触多起来后,杜娘子算是看明白了。
别看那小子寡言内敛,总是一脸严肃的模样,实际纵江巧纵得厉害。
只要江巧不干伤天害理,违背道德律法,做什么阎渊都选择支持。
当然,这样的态度杜娘子是满意的,但该头痛还是头痛。
可惜的是,当年在杨柳村就追不上江巧,如今杜娘子依然追不上。
毕竟,那些奴仆下人,可没一个人真的敢拦江巧。
而杜娘子的态度,江老夫人看了一会儿,也明白过来。
抓不住江巧,便只能去找阎渊。
可惜的是,江家的人找到阎渊的时候,显然已经晚了。
“行了,你们回去告诉我阿娘和祖母,别担心,我已经同阎渊商量好了。”
“对不对?”
江巧说完,怕那些奴仆不信,还特意扭头,要阎渊亲自表态。
这对阎渊来说,并不是什么问题,只揉着江巧脑袋,头也不回笑吟吟道:
“嗯,我觉得你的提议甚好。”
这件事情,很快阎太君也知道了,杜娘子告的状。
最后的解决办法,是按规矩,两人各自重新做了一套官服,在成亲那日穿。
嗯,这就是阎太君提出的解决办法。
“这有什么的?本来两个孩子的婚事,已经开了先河。”
“只要不违背《盛律》,不碍着旁人,爱怎么样都随他们去吧。”
“只一点,这样的话,其他流程是不是也要改?不然太不伦不类了些。”
江巧看过大婚流程,正嫌繁冗得厉害。
而且许多流程,对于新妇来说,属实不怎么友好,或者说她很不喜欢。
听到阎太君主动提起,江巧当即朝对方投去万般感激的眼神,赶紧开口接话:
“改改改,我也觉得那些流程,实在太过复杂。”
见江巧说话,杜娘子一脸警惕道:
“改也不是你改,你不要说话。”
说完又看向阎太君道:
“这事儿不归他们小孩儿管,咱们回头再商量吧。”
阎太君便笑个不停,只是到底还是应了。
只不过,在江巧和阎渊被推出去的时候,她趁杜娘子不注意,给了江巧一个放心的眼神。
本来要嚷嚷的江巧,见到这个眼神后,立马乖乖闭嘴,任由杜娘子的婢女,将她和阎渊推了出去。
待到江巧生日一过,日子便“嗖”一下过得飞快。
仿佛不过几个来回,天气就已入冬,且迅速进入年关。
这一年的除夕夜宴,江巧和阎渊都去了。
江巧的座位没有安排在女眷那边,而是排在同她官位不相上下的同僚席上。
这样的安排,无论男宾还是女眷,都沉默下来。
倒是没人说什么不好听的,只是江巧的座位上,或不动声色或明目张胆的视线,从来没有断过。
江巧对于座位很满意,对于那些视线,通通视而不见,倒是吃喝尽兴。
夜宴过后,回江家的路上,江巧的马车遇到阎渊的马车,只略停了停,便各自回了家。
只是马车内,江巧手上拿着胀鼓鼓的荷包,并一个精美盒子,笑得见牙不见眼。
她记得二姊大婚前,状态很是不好。
刘桐出嫁之前,有一段时间心情也不好,看什么都暴躁。
甚至同江巧都吵了一架。
“我以为人人都这样,我怎么没感觉呢?是不是不正常?”
想到这个问题,江巧收回呲出的白牙,疑惑地扭头看向江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