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站？”

    老袁看着韩枫送上来的条陈，一时间有些唏嘘。

    既然是练兵，不管是人多人少，总归没有在京里练的，这是规矩，外放练兵，要选个地方，远了不合适，近了也不好，韩枫的建议竟然是小站。

    老袁踱步到窗边，看向东面。

    “二十年了。”

    很多人都没有意识到小站练兵对这一时期的重大影响，如果以长时间、大规模、持续性的影响力来看，主导了小站练兵的老袁对历史的影响是绝对超过曾、李等人的。

    自练兵起二十年到现在，乃至再过二十年，在这个舞台上亮相的，无不跟小站有着或多或少的渊源。

    究其根本，焙羊之所以能迅速掌握局面，并非是老袁的军事才能有多么强悍，而是制度上的降维打击。

    自小站起，一套崭新的脱胎于汉斯军制的组织编制、军官任用和培养制度、训练和教育制度、招募制度、粮饷制度就此诞生了，而在中体西用思想的影响下，老袁又用伦理纲常那一套不断洗脑，最终确保了个人长达二十年之久的掌控力。

    毕竟在赋闲豫省的时候能遥控这样一个庞然大物，保证他们的绝对忠诚，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但这个“降维打击”，说白了无非是做到了八个字，军纪严明，粮饷充足。

    所以说这一时候的军队建设是一个比烂过程毫无疑问了，这也可以回答很多人的疑惑，为什么焙羊可以逼得小皇帝退位，可以基本掌控局势，怎么十年后让南边那帮学生娃打的落花流水。

    就连吴子玉这样的“猛将”，十四省联军司令南征北战最后虎踞洛阳的人物，面对那帮学生娃照样没有还手之力。

    因为人家对焙羊又是一种降维打击，在军纪严明的基础上，有了思想加成，大规模作战，忠臣良将的传统思想是靠不住的，但理想主义却往往能随着人数增加而效果倍增。

    焙羊理解不了，吴子玉也理解不了，那帮学生娃兵不多将不广，为什么就敢怒吼着不要命的朝战壕里冲。

    他们理解不了，但韩枫可以理解，选择津卫，一方面方便调动小股系统投放出来的兵力建立部队框架，一方面可谓龙入大海，为所欲为，思想一但扳过来，十个老袁也不管用了。

    大公子来回转悠，对于这个提议惊喜又疑惑。

    惊喜的是，当年父亲在小站练兵，今日若自己也在小站练兵，岂不是一脉相承，子承父业，不光堵住了众人之口，还彰显了自己的正统地位。

    疑惑的是，韩枫明明可以有众多选择，为啥偏偏选了小站。

    老袁看着儿子的样子，不禁撇撇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瞻前顾后，不是雄主做派，人家训话，你要生气，如今主动示好，把练兵的地方设在小站，你倒是猜忌起来了！”

    老袁对韩枫的做法非常满意，人家此前练模范团的条陈里就说了，要用他老袁的思想教化兵丁，现在又把地方选在了小站，前后呼应，合情合理嘛！

    听父亲这样说，大公子只能放下心中猜忌，连声称是，这练兵的地方，就这样定了下来。

    ......

    韩府。

    “爷回府了！”

    “爷回府了！”

    每到一进院儿，就有人高呼，这倒不是摆架子，实则是一种善意行为，正主不在家，难免有人会磕头打盹开个小差，提醒老爷回家，让大家警醒起来，也是防止冲撞了主人，失了体面。

    后宅里头，几女都高兴的不得了，虽说家里人多，到不愁没人说话玩耍，只是韩枫一不在，就好像主心骨让抽走了一样。

    韩会办一身戎装，大步流星进了屋，几女瞬间分好工，景语接过他的大氅，拿到一边扫干净挂起来，佩玉拿着家居衣裳，服侍着换下军服。

    其她人则端着脸盆、热毛巾，各色香茶自不必说。

    刘氏关心道：“饿不饿？几样点心先吃着，我已经让外院管事到羊肉床子要了鲜肉，伴着暖房送来的菜，你晚上好好吃点喝点。”

    韩枫点点头，“明天就要开拔，到津卫去，今天吃个团圆饭。”

    大伙儿心里不舍，但面上不显，一个个笑颜如花，像小蜜蜂一般，转来转去。

    晚上摆上了饭，几个锅子在桌上，另有数样下酒小菜，地龙烧的火热，屋里温暖如春。

    佩玉烫了一注子酒，给韩枫倒上，韩枫一拍程婉儿，“唱个曲儿来听。”

    程婉儿眼波一横，把酒杯送到韩枫嘴边，轻启朱唇。

    开口却是一首乐府歌。

    “托买吴绫束，何须问短长，

    妾身君抱惯，尺寸细思量。”

    众人笑起来，秀莹横了韩枫一眼，娇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