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凝雪疑惑地看着她,“你以为所有人都会像你一样:遭了几天的毒打,转头就忘了。还把自己的仇人救回来,让她趴在干净的牢房里对着你嬉皮笑脸?”
莉迪亚感觉被戳中了后心,“照你这么说来,好像我才是个抖m一样。”
黑凝雪指尖敲打着床板:“报仇啊,姐姐。他们是为了报仇才组成的‘蔷薇凝望’。别被它的名字骗了,那可不是个动植物保护组织。”
“那他们的仇人是谁?”莉迪亚抓了抓脑袋,“害死伊撒尔博士的人,应该是魔君才对吧?”
黑凝雪支起脸来,喃喃道:“魔君自然是难逃其咎,只是……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
“难道不是死在魔族手里?”莉迪亚隐约有了非常糟糕的预感。
黑凝雪叹息道,“天都坠落的时候,有人趁乱从地牢里把她救出来,用逃生炮将她射向六大王国的联合军阵中。原以为这位曾经为对抗魔族做出卓越贡献的人,会得到应有的照顾……”
她的语气悲凉,似乎预示了一段悲惨的命运,莉迪亚不由感到背后阵阵发凉。
黑凝雪悲伤地说:“作为‘血月仪式’的发明者,她被六大王国的酷刑虐杀致死。尸体也被切碎,喂食了秃鹰与魔兽。而她的头骨,至今还作为战利品,放在王都的纪念堂里。”
“不会是……假的吧?”莉迪亚吃惊地望着黑凝雪,“可……可我听说……是魔族虐杀了她……”
黑凝雪咬了咬嘴唇,“放走她的人,就是我。”
牢房里沉默了许久。
本以为红馆只是与冰狼堡在作战,却没想到真正的幕后黑手,居然还藏身于迷雾之中。
莉迪亚捋了捋思路:“这么说来,‘蔷薇凝望’不仅要报复魔族,也要报复六大王国的所有人。”
黑凝雪点点头,“他一定早就想到了:报复魔族太困难;报复六大王国也不容易;若是先拿下一个据点,发展壮大之后,再谈报复计划就容易的许多。”
“他们是想利用卡尔这颗棋子,借冰狼堡的力量打掉红馆的主力,来占领蛮牛镇吗?”莉迪亚哼了一声,“可惜我们比他们想象中厉害多了。”
“格局略小。”
冰冷的声音从牢房门外传来。
“不笑?”莉迪亚回头,却见不笑的手在牢门的小窗里示意她出来一下。
莉迪亚连忙钻出牢门,接着就听她在门口絮絮叨叨起来。
“怎么可能?……这倒是……这又不用问我,听你的就行了……。”
片刻,她的声音停了。牢门咿呀一声再度打开。
不笑与莉迪亚走进牢房,就看见黑凝雪面露羞涩地趴在床上,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听说你拒绝了减刑。”不笑冰冷地看着她。
黑凝雪低着头回答道,“是的,我觉得烧火做饭这样的工作不适合我,还是让我多搬几块石头比较好。”
“你是想证明你绝无二心。”不笑毫不留情地戳穿了她的算计。
她不敢说话,只能乖乖地继续趴着。
“莉迪亚同意让你戴罪立功。”不笑从影子里取出她的魂石羽毛扇抛在床头,“去换身衣服,明早就走。”
黑凝雪一时没反应过来。
莉迪亚无奈地解释道:“不笑决定出征冰狼堡,但我们能够领兵的人略微少了一些。”
根据莉迪亚的原则,战俘区分为军官与士兵。士兵可以简单训练后快速征召,但军官必须强制关押教育一段时间后才可以释放,经过几轮考核后才能重新入伍。
所以虽然刚刚俘虏了两万多人,但没人领兵却是一件难事。
而且不笑刚才还提到:出征冰狼堡,还要提防“蔷薇凝望”的偷袭,所以克鲁斯、达姆兄妹都必须留守在这里。
“所以,便宜你了。”莉迪亚对黑凝雪说道,“不用搬石头了,跟我去打仗立功吧。”
黑凝雪不敢相信眼前这两个人说的,过了许久才回过神来。她伸手撩起了裙摆,露出了白皙的后背,喃喃道,“感谢您的仁慈……请不笑大人赐下‘封魂法阵’。”
“那是什么东西?”莉迪亚疑惑道。
“在我忤逆不笑大人的时候,能让我生不如死的东西。”黑凝雪简单地解释道。
不笑思忖了片刻,指尖忽然冒出一道幽蓝的鬼火。奇怪的是这团鬼火却像水流一样滴落在黑凝雪带着鞭痕的臀部,渐渐融入了她的尾椎骨中。
黑凝雪浑身如电流经过般猛然一颤,“这是……?”
“魔王无法再控制你了。”不笑说完,转身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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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伦与安泊尔在树林里兜了四天,终于找到了来时的大路。等他们赶到雪舞关卡的时候,就看见特科兴与屠夫正在整顿兵马。
安泊尔找来医务官检查了卡尔的伤势,判定伤势虽然重,但没有危险。建议在此修养,以免回到冰狼堡的路上车马颠簸。
特科兴本来准备的十万字长篇甩锅论文一下子没了读者,竟觉得有些失落,只得与屠夫在关卡上看看雪景,美其名曰“巡视城防”。
昏迷中的卡尔有时会惊醒一下子,握着安泊尔的手说:“冰狼堡里还有一万精锐,我一定会报仇的……”又或者看着艾伦:“兄弟放心,等我继位冰狼王的时候,一定带上你……”
可惜他画的大饼虽然又大又圆,但不香不甜吃不到。艾伦只知道跟着特科兴回来的残兵还有三千多人,关卡里面拢共不过八百人。这样的状态若是再和红馆正面对抗,恐怕凶多吉少。
“还是先让他静养吧。”艾伦向安泊尔建议道,“我已经派人带着卡尔的徽记去冰狼堡集结剩余的军队,应该很快就会赶来增援。”
可惜战争不是说打就能打起来的,也不是某一方想结束就能结束的。
卡尔才安心躺了两天,就被一阵急促的号角声吵醒。
“艾伦兄弟,为什么现在搞操演?吵得我头疼……”他闷闷不乐地问道。
身旁的侍从回应道:“艾伦将军出阵迎敌去了。”
“迎敌?”卡尔惊问,“什么敌?哪来的敌?”
侍从惶恐地回答:“红馆来攻城了。”
卡尔在侍从的搀扶下挣扎起身,来到窗边望去。只见关卡外面浩浩荡荡军队一字摆开。主将莉迪亚手持长枪站在中军,前锋门旗之下站着一个黑色长裙的女子……
那不是黑凝雪吗?!
卡尔怒火攻心,顿觉伤口一阵撕裂的剧痛,眼前一黑昏倒过去。
而此刻的艾伦也是心中苦涩:“雪舞关卡”不过是冰狼堡周围一个普通的关隘,没有大将驻守。眼看红馆大军乌压压地逼近,艾伦只能带上特科兴和屠夫一同出城应对。
三人刚跨上陆行鸟,就听见安泊尔一声尖叫:“黑凝雪,你个妖女!”
顺着安泊尔目光看去,只见对面前锋旗下,黑凝雪一袭蓬松的长裙,手持羽毛扇,轻蔑地掩嘴笑着。
安泊尔怒火中烧,跳上陆行鸟就要出阵,特科兴横斧拦道,“安泊尔小姐,黑凝雪可不一般。”
还没出城就要劝撤退了吗?安泊尔看了特科兴一眼,讥诮道:“将军不用担心,我和她交过手,没什么特别的。”
说着,她催动陆行鸟走出阵前:“黑凝雪,你这勾引冰狼王的骚货。这回又勾搭上了什么人,那个女骑士吗?”
黑凝雪冷哼了一声。
仅仅瞬间,她已经闪现到安泊尔的面前,手中一团比陆行鸟还要打的火球已经脱手打出!
“豪火球?”安泊尔一道雷光挡下了这招,却看见黑凝雪的身体轻飘飘地在空中悬浮起来。
“烈火咒:炎龙吐息。”黑凝雪朱唇轻启,一股浓烈的火焰突然从她口中喷涌而出,瞬间把她整个人包裹了起来。
安泊尔挥动法杖,脚下立刻浮现出一个惊雷法阵:“雷云护体!”一团漆黑的雷云立刻从法阵中腾空而起,将她和火焰隔离开来。
但她还没来得及庆幸,空中一团巨大的火流星从天而降,狂暴灼热的烈焰狠狠地砸在安泊尔的雷云上方,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黑凝雪轻轻地笑了笑,“安泊尔,你不过只是个超凡魔导师,真以为是我的对手?”
安泊尔心中把黑凝雪的远亲近邻全骂了一遍,法杖上的魂石已经激发了全力,但丝毫没有作用。
“火流星明明只是终极的烈火咒,为什么我用同样等级的雷云护体无法震开?”安泊尔奋力挑起法杖,决定冒险一试,“那就试试禁咒吧!”
黑凝雪带着玩弄猎物的笑容,似乎在说:来呀,放马过来呀。
安泊尔潜心咏唱道:“乌云压城如噩梦到来,万灵魂能听从吾等召唤。哀怨之怒降临于世,毁天灭地之威毁灭众生。破坏神明伴随雷霆天降——惊天暴雷咒!”
周围的空气瞬间变得沉重,狂风席卷而过,安泊尔身旁浓郁的雷云被卷向中央,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一个巨大的雷电球浮现在空中,抵住了那颗炽热的火流星。
它发射出数不清的闪电,照亮了整个天空。天地震动,雷鸣隆隆,两股强大的魂术能量在空中撕扯着。
安泊尔高举法杖,仰天高喊道:“泯灭万物!”
雷电球与火流星之间闪耀起刺目的光芒!
轰隆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