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判这个词对现时的铁木真来说,仿佛是距离十分遥远的一个穷亲戚,以前大家都穷的时候,彼此还有来往,现在自己暴富了,那里还想和穷亲戚来往。
铁木真创业的时候,兵少将寡,和草原上大部落交战,往往处于下风,不得已,只好经常借谈判求和,来为自己赢得缓冲时间,等到他经过几年发展壮大,成为草原上的霸主后,谁再轻易跟他提谈判这个词,轻的是被其喝责,重的掉脑袋的也有。
眼下谈判这个词,时隔多年,又被他最疼爱的小公主,赛罕别姬提出来,不由得让他一时踌躇起来。
恰在此时,帐外侍卫进来禀报,“报大汗,忽必来将军回来了。”
铁木真精神一振,急声道:“快让他进来。”
随后忽必来大步走进大汗金帐,“扑通”一声在铁木真面前拜倒,嘶声道:“大汗,末将无能,这一仗打得损兵折将。”
铁木真温声安慰他道:“忽必来,这些都不怪你,是本汗太看轻陈晓木这个小子了,你起来吧。”
忽必来请求道:‘‘大汗,请再给末将五千兵马,末将定要踏平野狼谷!”
话音刚落,哲别急忙道:“大汗,忽必来将军此话不妥,想我们已经连打两仗,至今却连敌军的人影都没看到,而我们草原勇士宝贵的生命倒是失去了不少!”
赛罕别姬接上道:“父汗,为今之计,还是和陈驸马谈判的好,决不能再拿我们草原勇士的性命去她们硬碰硬了!”
铁木真沉思了片刻,抬头看向窝阔台,问道:“窝阔台,你是怎么想的?”
窝阔台躬身道:“父汗,她们中土有一句至理名言,叫做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我想哲别将军和赛罕别姬公主所言,正是忠言!”
铁木真接着又将眼光望向术赤,道:“术赤,你的想法呢?”
术赤道:“父汗,哲别将军和赛罕别姬公主所言是对的。”
铁木真顿了顿,问忽必来道:“忽必来,你们这次损失了多少人马?”
忽必来低头小声道:“大汗,此次共调上去八千兵马,退下来还不到三千人马!”
“啊!”铁木真惊道:“损失这么大?”
忽必来道:“大汗,主要是末将没想到,他们竟然能有把夜空都照亮的火器,瞬时把我们暴露在犹如白昼的亮光下!”
铁木真慢慢点了点头,突然道:“赛罕别姬公主。”
赛罕别姬道:“儿臣在。”
铁木真正色道:“本汗现封你为此次谈判特使,前去野狼谷和陈晓木谈判。”
赛罕别姬请求道:“父汗,此次和陈晓木谈判,我想带上师父她老人家。”
“嗯!”铁木真奇怪道:“你师父雪神婆是江湖上的人,和陈晓木谈判,为何要带上她呢?”
赛罕别姬羞涩笑道:“父汗,儿臣把这个中土皇子抢回来给你做女婿,如何?”
铁木真闻言惊道:“赛罕别姬,你真要抢一个有妇之夫,并且还是中土人作驸马吗?”
赛罕别姬提醒道:“父汗,你若有此人做女婿,再去征服花刺子模,西凉,乃至现在与我们合作的金国,西夏等诸国,还在话下吗?”
铁木真先是一怔,随之大笑道:“哈哈,赛罕别姬,你真是父汗的大宝贝,若得此人相助,有如新得百万精兵,最多一年,父汗必将君临天下,万物臣服!”
随后铁木真派人去请来雪神婆,请她陪自己弟子,赛罕别姬公主去和陈晓木谈判,雪神婆当即便一口答应承下来。
接下来,雪神婆在和铁本真等人反复商讨完谈判细节,和谈判条件后,便带着自己的一众弟子陪同赛罕别姬公主,一起去野狼谷,本来铁木真还打算命忽必来带兵护送她们,可被雪神婆一口给拒绝了,理由是,这么一大群蒙古兵跟着她们,会引起对方误会,结果是,没等她们走近野狼谷,便被里面的火器全给放倒了。
事实上,当雪神婆这群人来到野狼谷外,还是被眼前的一幕给震撼到了,只见广阔的草地上,密密麻麻铺满夜里前来偷袭的蒙古兵尸体,中间还有很多被打死战马的马尸,鲜血凝固在枯黄的草叶上,把遍野的枯草都染成一片紫红色。
赛罕别姬不禁担心道:“师父,我们就这样过去,陈晓木的手下兵士,会不会用火器打我们?”
雪神婆微微一笑,轻轻摇头道:“按你在师父面前所说的陈晓木为人,他应该不会用火器打我们这一群手无寸铁的女子。”
赛罕别姬又道:“师父,据我推测,那陈晓木昨晚在这守了一夜,现时恐怕要回军帐里补觉去了,我们走得这么近,他手下的兵士又不认识我们,万一在情急之下,用火器打我们,怎办?”
雪神婆白了她一眼,不悦道:“怕这怕那,何必又要自荐出来找他谈判,回去安稳待着多好!”
赛罕别姬讷讷辩解道:“师父,你没见过陈晓木,就不知他人有多好,可以说,他是我见过,在当今这个世上对女人最好的男人了,我在他身边的那些时日,从来没见过他大声呵叱过身边任何一个女人,包括处于最底层的那些女婢,丫鬟,就连那天我为救师兄而反杀出来,他都没有怎么生气,反而松口让我带走两样火器和一辆马车!”
雪神婆嗤笑道:“就他的这点小伎俩便把给迷得神魂颠倒了?”
赛罕别姬不服道:“师父,他做的饭可好吃了,我在他身边数日,几乎都是他动手做的饭,师父,试问当今那个男人能像他一样,天天做饭给女人吃?”
雪神婆呵呵笑道:“傻丫头,饭店里的厨师不也是天天围着锅台转吗?能有什么出息?”
赛罕别姬咕哝道:“陈晓木要是没出息,在这世上怕是再也找不到有出息的人了!”
雪神婆闻听,摇头叹道:“看看,怪不得有女大不中留这话,事情连八字还没一撇,胳膊肘就往外拐了!”
就在这时,赛罕别姬突然毫无征兆,从马上飞身而下,雪神婆一愣,正要开口询问,却见她在一具蒙古兵的尸体边蹲下来,先伸手抹合上蒙古兵圆睁着的双眼,然后满脸悲戚站起来,躬身向这具尸体行礼。
雪神婆见状,也从马背上一跃而下,来到赛罕别姬身边,小声问道:“公主,你认识他?”
赛罕别姬默默点了点头,随后雪神婆向身后一招手,跟在她俩身后的徒弟们,纷纷从马背上下来,并向她俩围了过来。
“公主,要不,为师派人把他运回去吧?”雪神婆建议道。
赛罕别姬摇摇头,轻声道:“师父,不必了,等见到陈晓木时,我会向他提出来,将我们这些战死蒙古勇士的遗体,全部运回去的。”
雪神婆叹道:“唉,也不知那姓陈的小子使了什么样的火器,竟一下让他打死了这么多人!”
师徒二人正说着话,前面突然传来呼喝声,“喂,你们是干什么的?没看到这地方是战场吗?赶快离开这里,以免被误伤。”
雪神婆和赛罕别姬互看一眼,赛罕别姬道:“师父,由我来回她们吧?”
雪神婆点头,“好。”
随后,赛罕别姬亮开嗓子喊道:“我们是来找陈驸马的,烦请小哥去向陈驸马通报一声。”
“找人都找到战场上来了,真是的!”喊话的年轻哨兵,向他身边另一个年长哨兵报怨道。
年长哨兵沉着分析道:“她们是来找驸马爷的,看身上的装束好像是江湖上的人,你问问她们领头的姓什么,叫什么名字,从那里来。”
年轻哨兵点点头,随即大声喊道:“喂,你们是什么人,领头的姓什么,叫什么,从那里来,说出来,我好去禀报给驸马爷。”
赛罕别姬眼珠一转,大声回道:“你见到陈驸马,就说他妹妹来了,别的不用多说。”
“原来是驸马爷的妹妹!”年轻哨兵伸手挠了挠头,对年长哨兵提议道:“要不,我们先放她们进来吧,不然被驸马爷知道,把他妹妹阻拦在谷外的死人堆里,非得怪罪我俩不可。”
年长哨兵迟疑着道:“这个不妥吧?我们总不能凭她口说是驸马爷的妹妹,就放她们进来吧?万一出事怎么办?”
年轻哨兵不以为然道:“你好好看看,她们就是一帮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即使放进来,又能出什么事?”
年长哨兵摇摇头,叹道:“依我看,这帮女人不简单呢!”
“何以见得?”年轻哨兵迫不及待地问。
年长哨兵道:“你看,她们若真如你说得那样,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为何站在死人堆里,还能显得如此轻松?”
年轻哨兵闻听,赶紧又仔细观察一遍,确如年长哨兵所说那样,这帮女人身处在遍地死尸的战场上,一个个神态自若,脸上看不出有丝毫惧怕的神情。
观察完后,年轻哨兵不禁心有余悸道:“这帮女子还真不是一般人,幸亏没有贸然将她们放进来。”
年长哨兵告戒道:“小兄弟,今后凡事要多动动脑子,不然连自己死都不知是怎么死的。”
年轻哨兵双手一抱拳,感激道:“多谢老兄提醒,我这就去向驸马爷禀报。”
年长哨兵道:“快去吧,我在这先稳住她们。”
果如赛罕别姬推测的那样,早上,天亮以后,夜里前来偷袭的蒙古兵,除了留下满地的尸体,已经全部退得出战场,陈晓木这才在苏星然不断催促下,来到野狼谷后面的一座军帐,打算′小憩一会,顺便再和苏星然玩玩游戏,谁知在他刚脱掉衣服,将要钻进被窝的时候,一阵由由远及近马蹄声在军帐外停下来,接着是军帐外的卫兵喝问声,“干什么的?”
只听来人答道:“我是前面的哨兵,有要事向驸马爷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