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二林!”赵氏喝骂着就扑过来了,潘二林一脚踹倒了赵氏,对金氏说:“走走走!你们吃玉翠的时候我看到了!再不走我就招呼大家伙儿去你家抬人!”
金氏心里冷笑,招呼大家伙儿去阴间吗
嘴上啥也没说,爬起来就走了。
赵氏挣扎着要去追,潘二林一把抓住了她的头发:“你动一个试试!给我在家里等着!官府要把那边的人都带走,咱们就进去找吃的,难道你也想死”
这话让赵氏老实了,推开潘二林的手:“他爹,你是说咱们等着捡漏儿”
“对,捡漏儿。”潘二林眯着眼睛看向大门口:“金氏到底扛折腾,看样子可精神得很啊。”
赵氏不吭声,抬头看到从西屋走出来的潘芳芳,扯了一把潘二林:“你妹子不也没病”
潘芳芳站在门口,冷笑:“二嫂是盼着一家都死吧如你的愿了,玉玲断气儿了。”
潘二林猛地看过来。
潘芳芳看看这院子,活人就剩下他们三个,死了,都死了!
潘二林晃悠悠的奔向屋子里去。
潘芳芳淡漠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紧了紧手上的包袱,毫不留恋的离开了潘家。
赵氏颤巍巍的往西厢房去,打开门看到炕上直挺挺的大闺女,回头看潘二林。
潘二林麻木的拿起来铁锹往后园去,爹死了,娘死了,都埋在了后院,这会儿玉玲死了,也埋在这里吧。
金氏都没敢回家,直奔青牛县衙门。
她本来就是要去衙门的,全村子的人就剩下了潘二林一家子能帮自己,现在也没门了,至于李柱子那些人自己得躲着点儿,只求潘二林和赵氏能给作证就行。
苏芸暖把药准备好后,叫来了段老六几个人:“段叔,那些人堆在祠堂不是个法子,咱们得多准备生石灰,到时候挖了大坑用生石灰消杀后深埋。”
“我们去山里煅烧成灰更安全些。”段老六显然懂这个,想了想:“但不能现在就动手,这事儿怎么也要去官府那边说一声。”
苏芸暖摇头:“咱们不能说,说不清再惹祸上身,赵长林肯定会想办法的,咱们再等等。”
“行,我们也先不进山。”段老六看了一眼那些用篓子装着的药丸:“芸暖姑娘是打算送去百草堂吗”
苏芸暖点头:“是的,不过村子里的事情很快就捅破天了,等衙门把这些人都处理好了再送药也行。”
“这样,我去送药,顺便探探风声,你们都好好在家里别露头,就是之前一起打猎的人来,也别放进门。”
苏芸暖点头,把药给了段老六。
青牛县,万和堂的后院书房里。
团花绸缎长衫的明孝贤坐在主位上,面前的托盘上放着药丸,脸色阴沉的看着站在对面的七八个年纪不一的人,冷声:“还不确定是什么方子”
“东家,药方是有了,可总是差了点儿。”年纪六十开外的坐堂郎中阚裕丰眉头紧锁:“也查探了好多次,百草堂把方子都公开了,可这药确实不一样。”
“阚兄可真实诚,都是这个行当里的,薛丁元会那么大方把方子公开药效最好的就是这些药丸了,他是待价而沽呢。”旁边一个三十出头,干瘦的男子说。
阚裕丰冷哼一声:“薛丁元的人品还是能信得过的!”
“信得过那你去找他问问,看能不能问出真的方子来,也省得东家着急了不是。”干瘦的男人阴阳怪气的说。
阚裕丰脸都黑了:“崔南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如今官府都张贴告示求医求方了,薛丁元就是天那么大的胆子,也不可能用假方子糊弄县太爷吧!”
“行了!”明孝贤一拍桌子:“遇到事就知道吵!有这个工夫多去琢磨琢磨方子!”
话音刚落,有家丁隔着门禀报:“老爷,衙门那边有人来报官了,说愚谷村有人行医治死了人。”
明孝贤让人进来,问:“牵涉到百草堂了”
“巧了,那人告状遇到了薛丁元从里面出来,呵斥了那个妇人,还派人往愚谷村去了。”家丁说。
明孝贤让人退下,叫来了管家如此这般吩咐下去,管家点头哈腰的听完,急匆匆的离开了万和堂。
金氏噤若寒蝉的站在院子里,衙役进去禀报的时候,她还偷偷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的薛丁元。
这人金氏认识,是百草堂的薛郎中,十里八村没人不知道这位薛大善人,他怎么还认识芸娘了
看刚才那喝骂自己的架势,也亏着是在衙门口,不然还不和自己动手。
啧啧啧,真是小瞧了那个贱蹄子。
衙役进去禀报,梁世儒正在安排人去万和堂请明孝贤过来一趟,如今草药紧缺,能拿得出来草药的地方只能是万和堂了。
薛丁元送来了药方,请求官府出手,病人越来越多,草药不足就会死很多人。
“大人,愚谷村的人来报官,说有人私下里倒卖草药治死人了。”衙役说。
梁世儒心就一沉,就怕有人趁乱敛财,薛丁元的医术非常不错,都力不从心了,别人怎么行
皱眉:“愚谷村的人”
“是,是赵长林的内人。”衙役说。
提到赵长林,梁世儒眉头紧锁,赵长林是唯一一个带头让村民吃人的村长,这事儿虽然不能摆在台面上说,不代表没人知道。
当时安排流民住进愚谷村的时候就知道这事儿,梁世儒一直都在想办法,只是他不过是一个小小县令,人微言轻,舍了脸皮都要不来朝廷的一粒粮食,所以青牛县的凄惨,他最难受了。
平常百姓没有吃喝是难,身为一县父母官的梁世儒更难,为了开春能让百姓耕种,自己就差跪拜乞求了,可也没什么用,哪儿都缺粮缺粮种,再这么下去就没指望了。
靠在椅背上揉了揉额角:“来了几个人”
“只有赵金氏一人。”衙役回话。
梁世儒起身:“过去看看。”
倒卖草药是必须要管的事,愚谷村可是太不省心了!
梁世儒走到大堂刚坐下,抬头就看到了同样站在外面的薛丁元,问衙役:“薛丁元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