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欢,我们吵到你了吗?
秦斌低眸看着沈知欢乱蓬蓬的鸡窝头,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这丫头还敢再可爱一点吗?
没有。沈知欢捂着嘴打了个哈欠,转身去水井边打水洗漱。
沈知欢这边洗着脸,李秋华那边已经把给沈知欢温在锅里的大米粥馒头和蒸鸡蛋端到了饭桌上。
五哥,黄哥,你们吃早饭了吗?要不要来点?沈知欢看了眼桌上的饭菜,笑着招呼刚搬完棉絮,正在水井边洗手的二人。
我已经吃过了,倒是五爷忙着去谭师父那里取棉絮,还没顾得上吃。黄小二笑了笑。
李秋华听到这话,连忙又去厨房盛了碗大米粥出来。
或许是觉得就一个蒸鸡蛋和半碟子咸菜有些寒碜,李秋华又拍了两根晨起摘的嫩黄瓜拌上了。
乡下没什么好东西,小秦你就凑合着吃一口吧。李秋华乐呵呵的把菜往秦斌面前推了推。
沈知欢强忍着笑拿了个馒头啃了起来。
昨天也不知道是谁说不要和人家往来的?
今天人家一来,亲闺女都得靠边了。
沈知欢的闷笑引来李秋华一记大白眼。
待会你吃完早饭,去代销店买点肉和糕点回来,记得再买两瓶酒。李秋华一边说一边从兜里掏出一张大团结和几张票据放到沈知欢面前的饭桌上。
那不是有吗?沈知欢朝着一旁矮柜上的网兜努了努嘴。
李秋华瞪沈知欢一眼,下午去看你两个小外甥女,你这个做小姨的不带点糕点和零嘴,好意思?
不多带点,以钱老婆子的性子,她真怕半点都落不到那两个小丫头的嘴里。
体面的人家一般都不会碰儿媳妇娘家拿来的东西,偏偏钱家那老婆子那就是个雁过拔毛,兽走留皮的主。
莫说体面了,她连脸面都是不要的。
李秋华不由得暗暗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这两床棉絮
行行行,我去把代销店搬空,撑死钱家那老婆子算了。沈知欢无奈地叹了口气。
摊上那么一个泼皮又无赖的婆婆,原主的大姐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最可怜的还是那两个小丫头。
她光想想都觉得糟心,也不知道原主的大姐是怎么忍耐下来的。
靠爱吗?
这样糟心的爱
不要也罢!
李秋华看了眼秦斌,见他没什么异样,又暗搓搓赏了沈知欢一记大白眼。
她怎么养这么一个没心没肺的东西。
家丑不可外扬,都不明白。
娘,王婶子找你。院门口传来小卫东的喊声。
小秦你多吃点,我去瞧瞧她王婶子有啥事。李秋华应了声,又同秦斌招呼了句,这才大步出了堂屋。
秦斌看着李秋华走远,小声道:你说的那个钱老婆子是你大姐的婆婆?
嗯!沈知欢夹了块嫩黄瓜扔进嘴里,那就是个挑大粪的打她院门口路过,她都要用手指沾点尝尝咸淡的主。
坐在堂屋门口,尖着耳朵听热闹的黄小二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这丫头也太
糙了。
这是在饭桌上。
前些年,一个外省的大老板来找五爷谈生意,结果在饭桌上说了句,放他娘的狗臭屁,五爷虽没有直接走人,却也是当即就撂了筷子。
没有听到想象中撂筷子的声音。
黄小二偷偷朝里面瞄了一眼。
见自家爷面色如常的啃着馒头,吃着嘎嘣脆的拌黄瓜。
黄小二是目瞪口呆。
你还有一个二姐?秦斌声音低沉,透着笑意。
你是来送东西的?还是来查户口的?沈知欢两口扒拉完碗里的大米粥,筷子一放。
你同你二姐关系不好?秦斌嘴角轻轻勾了一下。
沈知欢眉头一皱,有些不耐烦的瞪他。
好好好,我不问了。秦斌举手投降。
五哥,这些棉絮一共多少钱?见他放下了碗筷,沈知欢起身收拾。
一百五十块。
秦斌原本想说,不要钱,但一想到沈知欢的脾气,只得按成本价来。
沈知欢点头,回了屋。
再出来,手里多了十五张大团结。
五哥,多谢了!你以后有啥事我能帮上忙的,你尽管开口。沈知欢笑着将十五张大团结放到秦斌面前。
此话当真?秦斌挑眉。
杀人放火作奸犯科,犯法的事我干不了。沈知欢的警惕性一下子就上来了。
我在你心里就是
听到有脚步声渐近,沈知欢抓起放在秦斌面前的十五张大团结,直接塞进了他胸口的衣兜里。
秦斌感觉那细软带着灼人热度的指腹轻轻滑过他的胸口,激起了阵阵的热意。
心口处更好似滚烫的炼铁炉里溅进一颗油珠子,噼里啪啦的冒着火星子。
等脚步声到堂屋门口的时候,沈知欢已经收拾好碗筷,正准备要出去。
王婶子,快屋里坐。沈知欢瞥了眼欲言又止的李秋华,往旁边让了让。
诶!王莲花笑着点头。
谁知沈知欢端着碗刚迈进厨房,李秋华和王莲花后脚就跟了进来。
知欢王莲花脸上有些不自在,酝酿了半晌,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春根哥相看了一个对象,下个月就要结婚了。李秋华透过厨房的门缝瞄了眼堂屋门口,压低声音道。
春根哥要结婚了,那是好事啊!沈知欢笑着道。
你王婶子托人问了,都说今年棉花产量低,供销社也是限量供应,你王婶子托了很多人,也买不到棉花。
想让你去帮忙问问小秦,能不能再帮忙买点棉花?
王婶子,你准备买多少棉花?沈知欢想了想。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买二十斤棉花,一床给你春根哥,一床留着给春喜将来结婚用,剩下点给你新嫂子和春喜各缝一件袄子。王莲花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这年头,棉花是紧俏货。
供销社里的棉花早被关系户包圆儿了。
要不是实在没办法了,她也不会厚着脸皮求上门。
如果买不了那么些,那就买一床,先紧着你春根哥,以后春喜的,等她结婚的时候再想办法。王莲花怕沈知欢为难,又忙补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