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给别人制造麻烦别人怎么能记住你？”路佳明若有指地看着她。

    “我大约明白您的意思。”岑苒点头。

    “当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行事风格，你的风格尤其明显。我只是觉得有必要提醒你，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这句话在任何环境都适用。”路佳明点头，冲着她举了举手里的咖啡杯后，离开了茶水间。

    岑苒轻挑了下眉梢，这才走到咖啡机前给自己做咖啡。

    路佳明的话当然是有道理的，算是他在职场这么多年的经验之谈。但刚才岑苒根本没什么心思和他聊天，至于工作、至于状态，都只是话引子。

    她在观察他。

    但除了她刚进来的时候他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外，后面所有的所有都和从前一样，甚至都看不出他们已经不再是盟友关系。

    这让岑苒甚至怀疑自己记错了刚进来时候路佳明的反应。

    “他和苏尔到底有没有事呢……”岑苒皱着眉头回想刚才路佳明所有的表现，还是觉得他和林苏尔在这茶水间应该是发生了什么。

    林苏尔那个大心脏的人，绝不会因为报告中的几个错误而慌张失措。

    “咖啡好了。”高芳看了岑苒一眼，直接走过去帮她关了咖啡机。

    “谢谢。”岑苒这才收回思绪，将杯子拿开后往旁边让了让。

    “蒋先生是做什么工作的？”高芳闲闲地问道。

    “机器学习……计算机语言…….呵，我还真说不清楚他是做什么的。”岑苒想了想，觉得都是、又都不是。蒋昱那个行业对她来说真是太生僻了。

    “原来是这样。”高芳点了点头：“蒋先生人很不错。”

    “是。”岑苒点头，看着她说道：“林苏尔任原总秘是有考核期的，年后可以做一次中期评估，三个月后再做一次转正评估。”

    “好的，我让吴姿将她的调职文件发给我，她的考核我亲自跟进。”高芳点头。

    “在你和林苏尔之前，人力部已经有两年没有补充过新人了，我也是没想到，你们一个要做总监、一个做了老板秘书。”岑苒轻扯了下嘴角，温声说道：“虽然我也有意和你竞争人力总监的职位，但如果老板选你，我还是希望你能做得好、做得久。林苏尔也是。”

    岑苒说完后轻叹了口气，轻笑着摇了摇头：“至少我做招聘是没有失误的，多少有点儿成就感吧。”

    “你的劣势是年轻。”高芳端起刚榨好的果汁，转身看着岑苒，微笑着说道：“虽然私营企业并不排资论辈、表面上也会说欣赏年轻经理人的敢说敢做敢创新，但真正要用人的时候，总还是会选择年龄偏大、家庭稳定、既有生活阅历又有工作经历的熟龄人，以前魏总是、现在我也是。”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在催婚呢。”对她的话岑苒不置可否。竞争失败她认，她不需要人安慰、更不需要对手来说不怪你、只怪现实。

    一点儿意义也没有。

    “以前有人和我说，现在的年轻人自信又天真，总以为世界是她们想像的样子，我还不相信，看到你我是相信了。”高芳低头喝了口果汁后，看着岑苒笑笑说道：“你是不是觉得，只要能力好、绩效好、对公司有价值有贡献，老板就会喜欢、就会重用？”

    岑苒低头喝咖啡，并不答话。

    “理论上是这样，但现实不是。”高芳淡声说道：“每个老板都有自己的个人偏好，这种偏好毫无道理，有时候还显得无稽和可笑。但你没有办法，你只能被他选。而要让他选中的唯一办法就是满足他的个人偏好。”

    “高经理今天很有兴致。”岑苒笑眯眯地看着高芳。

    “你刚才说和我竞争。”高芳低头轻笑，叹息着说道：“其实我从来没把你当对手，因为我知道原总从来没有考虑过你。”

    “你才来多久，你就知道？”岑苒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

    “因为我看到他对魏总的态度。”高芳点头：“魏立东有多少专业？又有多少能力？你比我更清楚，可他做了你五年上级、做了奇想六年的人力总监。”m.166xs.cc

    岑苒敛下眸子，半晌不语。

    “所以我知道原总要什么样的人，成熟的、没有家庭拖累的、看还要有一张看起来足够社会化的脸。也就是俗话说的长得精明世故。哪怕他能力不行，仅凭外表就是个能接住事情的人。至于真做事，那不是还有你、有吴姿、有一整个团队嘛。”高芳的话，没有一句在自夸，却又句句都在说她能胜任。

    只是这胜任不是因为她有让人称赞的专业度、或者别人夸她的大局观，只有适合原泽的偏好。所以她既不得意、也谈不上骄傲，只有满意。拿到自己想要的了只位、拿到自己想要的待遇，这是身为职业人的本分。

    “你很通透。”岑苒轻声说道：“但是就算你说的都是事实、是职场残酷的现实，也并不代表我要这样做、或者把这个当作我努力的方向。”

    “当然，有个性是好事。”高芳在心里笑话她天真。

    “原总确实对我说过，说我长得不够老奸巨猾……当然是开玩笑的时候说的。”岑苒抬头看着高芳，笑笑说道：“你看，我的长相和年龄都是减分项。所以我会在其它可以成为加分项的地方努力。而不是为了把减分项变成加分项去让为难自己。”

    “哦？”

    “原来你早就知道。”

    “你说得有道理。”

    高芳点头，轻笑着说道。

    “我男朋友在楼下了，我先走了。”岑苒轻挑了下眉梢，将手里的杯子冲着高芳轻举了一下，转身离开了茶水间。

    “年轻人会老，可老人已经不会年轻了。”高芳拿起手机看时间，却看到孩子发来的网课反馈信息。

    是，孩子自己管自己、比他爸管得还好。她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该难过。

    高芳拿出手机给儿子回信息：“你先休息一下，看看你爸有没有给你准备点心水果，没有的话，就自己去弄一点。课后按老师说的框架把课程要点再梳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