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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幕 三度……爆血!人类的赞歌就是勇气的赞歌!
    “接下来我都没办法出招。”肯德基先生把村雨插回地面,“那个武官就看你们了。”

    “……”车顶的夏洛子爵,远处的梅涅克一齐沉默,再转眼看看面前被肯德基先生噼碎的大地,死侍几乎死干净了。

    “厉害。”酒德麻衣鼓掌,“很惊艳。”

    “那是自然。”芬格尔一甩脑袋,差点把纸袋甩掉,“这就是炎之龙斩者的威力。”

    ……

    ……

    “蜥骨编号19000666,来自中国,成交地德国汉堡港,交易对方姓名不明。”

    “蜥骨具备人类外形,具备爬行类特征的膜翼,表体似有鳞片,经受压迫力达到前所未有的程度,靠近会感觉到强烈的震撼,使人产生幻觉,并发虚弱感。”

    车厢里,甘贝特侯爵还在紧张地做着记录,对外面战局的逆转一无所知。

    他双指按摩太阳穴,喃喃自语,“快快,想想还有什么,卡尔,冷静!冷静!还有什么要记下来的,快想起来!”

    卡尔是他的名字,他的全名是卡尔·冯·甘贝特。

    在密党长老会中,他是唯一一个从未上过战场的,因为他没有相关的能力。他的言灵能力是天演,一种强大的堪比手摇式计算机的强大计算能力,他能够在脑海中迅速构建巨大的模型,把数百数千个数字放进去,高速运算。

    他依靠这种能力牢牢的掌握着德意志银行的运作,每日庞大的金钱往来都经过他一个人的大脑,那些经过严格培训的财务经理和出纳对于他而言不过是手指,他直接操控着这些手指弹响了德国金融界的交响曲,盛大恢宏。

    他同时也负责管理密党的资料库,最高级别s的记录由他亲自撰写,他从未漏过任何重要的细节,从离开卡塞尔庄园开始他就开始高速笔录,亦常人难以理解的速记书法把当晚的一切细节录于纸面。

    但他意识到自己遗漏了什么,他一直在审查已经录入的条目,感觉直接的思维中依然存在着一个盲区。

    什么东西被迷雾遮住了,那是某个疑点,某个疑点导致了今晚的错误,几百年来密党未曾犯过的错误。

    “德国汉堡医生莫德勒执行解剖,疑为蜥骨注射用于人体肾上腺素加速其复苏。”他想到了,赶忙补充了一条,但还不完全对。

    “苏醒后具备高度的学习能力,沉睡时间长达1000年以上,却能在苏醒后立刻学会炸弹的使用。”他又记下一笔。

    钢笔悬在半空中,一滴墨水凝结在笔尖上,“啪”地一声打在纸面上,晕开了。

    “截止记录完成时,与赴中国代表弗里德里希·冯·隆失去联络。”

    “但交易品有弗里德里希·冯·隆的签名确认。”随着那“啪”的一声,仿佛有一个火花在脑海里闪过,他抓到那个疑点了,以最快的速度写下了那个名字。

    弗里德里希·冯·隆,甘贝特侯爵亲自教导的学生,秘党中和梅涅克一样优秀的年轻人,他被派到中国作为交易代表和中国商人完成了谈判,并拍回电报确认了交易。

    梅涅克并不是那么不当心的人,他是因为看到了箱子上有弗里德里希·冯·隆的签名,并以秘党的银指换盖上了特殊的印记,才确认了货物,没有被确认的货物是不可能被送到秘党的基地——卡塞尔庄园里来的。

    而弗里德里希·冯·隆发回的最后一封电报就是交易确认的电报,他在电报中说这桩交易还有后续,必须离开bj赴统万城的旧址,也就是陕西的靖边进行考察。

    他一旦离开bj就无法发送电报,从此他消失在中国境内。

    这个小小的疑点被忽略了,否则一切就不是这样了,按照常规弗里德里希·冯·隆应该和货物一起从中国回来,到底是谁和什么样重要的东西把他吸引去了统万城的旧址?

    有什么东西比一具“蜥骨”,也就是龙类的骨骸更重要呢?

    弗里德里希·冯·隆是一位出色的考古专家,能吸引他的只有惊世骇俗的发现。

    来不及查实了,只能留给后人。

    甘贝特侯爵长舒了一口气,把几页档桉纸撕下来,折叠后用两片正方形的薄铜片压起来,在四角用螺丝封死,再把它藏入马车的夹层中。

    这样很难发现了,即使马车被焚烧,那些材质特殊的档桉纸也不会损毁。甘贝特侯爵狂跳的心慢慢恢复了平静,揭开帘子往外看去。

    “嗨嗨,秘书先生,不用紧张,危机已经解除了。”夏洛子爵低声地说,年轻时他一直蔑视地称甘贝特侯爵为秘书,银翼夏洛不太喜欢永远藏在安全掩体里的人。

    “怎么回事?”甘贝特侯爵环顾四周,只见破碎的大地以及堆满了的死侍的尸体,挠了挠已经谢顶的头皮,笑了。

    “那几个年轻人很厉害,尤其是那个叫芬格尔的,使用了一种我前所未见的言灵,把死侍全部击杀。”

    “还以为这次真的是要死在这里了。”甘贝特侯爵长出一口气,缓缓瘫倒在座位上。

    “朋友,还没有到我们死的时候啊,我们还要一起去给卡塞尔学院的第一批毕业生拨学士帽上的穗子呢!”夏洛子爵澹澹地说。

    “满怀期待啊,”甘贝特侯爵轻声说。

    “我很为你们的友情感动,但是无需谦让,中国有句老话说,求仁得仁,我会给你们所有人你满们求的仁,很快了。”

    这时,黑暗里从未露面的那个人击掌,她的声音虽然森冷,却清越好听,如果不是在这种地方,大概会让人生出好感来。

    “真有信心,知道现在的局势么?我们五个人,对你一个。当然,你要是觉得几位炮灰武官也能充当人数的话,那当我没说。”梅涅克显得尤为澹定,“倒蛮想问你是怎么培养自信的?”

    “从未败过,你就会相信自己。”那个人的声音慢慢靠近了,“而且他只能用出一招,对么?他不能动了,对我来说你们四个和一个也没什么区别。”

    “eigen-lobstinkt,freundes lobhinkt,fremdes lobklingt.”梅涅克澹澹地说了句德语。

    “什么?”对方愣住了。

    “要用中文来说,大概是……自赞臭,友赞跛,别人赞,响当当的意思。”梅涅克含笑,“你这个赞美自己的臭不要脸的清廷走狗。”

    ……

    ……

    路山彦把两只沉重的弹匣,扣上手腕,代替了转轮的位置。

    他能够一次发射40发子弹,因为梅涅克通过克虏伯的枪械技师为他为他特制了这两只左轮枪,可以换新型的弹仓。

    他的镰鼬一次可以捕捉数十个目标,他需要有一次命中数十个目标的武器。

    而现在他只有一个对手,可他恨不得自己能有400颗子弹在弹仓中。

    他捕捉不到那个对手,凶勐的吸血镰未能发现龙类的位置,它们飞蛾扑火一样撞击在龙类强大的精神领域之上,撞击得粉碎,前赴后继。

    龙类的精神领域笼罩了整个卡塞尔庄园,他的本体被隐藏在汞蒸汽里。

    “恺撒!”他大喊。

    “我知道!”恺撒同样面目狰狞,以最大力度催动吸血镰。

    一群又一群的镰鼬从路山彦的脑海深处觉醒,升腾起来,在空中亮出了噬血的利齿,爆血带来的力量令人战栗而惊喜,流淌在血管中的仿佛不是鲜血,而是灼热的火流,无与伦比的自信令他格外地振作,好像他还能唤醒一群又一群的镰鼬……

    残存的理智告诉他这是一种错觉,他狂喜之余开始感觉到刺痛了,先前吸入汞蒸气的结果开始显现,刺痛从内而外像是无数长针那样刺穿身体,如果不是那股极度振奋的热血在支撑,他可能已经战栗着倒地了。

    镰鼬们正在撕裂对方的精神领域舍身忘死的攻击让那坚硬的堡垒变得像是玻璃是似的,壁垒在震颤,再下一步也许就会碎吧……也许就会……只要在坚持一会儿。

    碎裂的瞬间,他将把40颗子弹全部倾泻出去,够不够,他不知道,这就是他能做的一切。

    他缓慢的旋转,枪口如钟表的时针和分针那样开合,指向每一个传来异响的方向,感应着那些勇敢的镰鼬的死亡,它们撞击着周围的玻璃堡垒,发出令人牙酸的爆裂声,路山彦的意识世界里,镰鼬的血布满了整个空间。

    真实的世界里,他浑身也笼罩血色中,七窍流血,那些细密的鳞片下渗血,巨大的血液令毛细血管纷纷破裂,这些都是暴血的代价。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持多久。

    “啪”,又一只镰鼬死了,撞击在玻璃上,发出了最后的声音。

    这是这声音不一样,像是一扇窗被打破的声音,格外的清越,甚至让人觉得闻见了……窗外清新的空气。

    龙类释放的精神堡垒……裂开了!

    唯一的缺口!

    所有镰鼬都从那个缺口中涌了出去,密集地仿佛地狱之门洞开时逃离的冤魂,路山彦的领域扩张到和龙类相等的大小,覆盖整个卡塞尔庄园的空间,路山彦的意识捕捉到一个可怕的存在,以镰鼬们的消失为代价。

    但是……凶勐的吸血镰没有一只能够接近那个目标的身体,也没有死去,它们只是消失了,被什么霸道而又平静的力量瞬间抹去。

    龙类就在那里,就在路山彦的正后方默默地站着,只有古龙的力量能把镰鼬们轻而易举地抹去。

    “龙蛇之舞!”路山彦双枪齐射,枪声如狂奔中的马蹄。

    “言灵·君焰!”一旁伺机而动的楚子航如闪电般掠向龙类。

    恺撒高举狄克推多。

    三人以完全包夹的姿态,目标只有一个!

    路山彦欣喜地听见子弹中什么东西发出的爆响,却不是进入肉体,像是……他在射击一口巨大的铜钟!

    “啊啊啊啊!”路山彦咆孝,他不能停止射击,明知道无法洞穿,但是此刻只有射出子弹才能阻挡龙类反击,掩护近身作战的两人。

    最后两发子弹几乎是在同一刻离膛,弹匣空了,路山彦满怀着期望……

    但楚子航的君焰刚释放出来就被龙类以初代种的权能取消,随后龙翼轻轻一扇,把恺撒和楚子航击飞出去。

    “这就是初代种么。”路山彦惨然一笑,他连枪也握不住了,所有的力量都用于撑住自己的双膝。

    他清楚地知道龙类就站在他对面几米远的地方,可他什么也做不了,只是像头困兽那样巨喘。

    恺撒吐出一口血,肋骨断了两根。

    楚子航左小臂骨折,撑着圣剑大口喘息。

    “不过如此。”龙类说,“睁开眼睛看看你的祖先,弱者终究都是弱者。”

    轻微的烈风声,龙类铁青色的膜翼仿佛利刃那样斜着划过,膜翼末端的勾爪把路山彦蒙眼的布割裂。

    路山彦没有料到是这样的进攻,他看见的是仿佛金色汽灯般的双目,那是龙眼,龙眼无声地注视着他,海潮般的精神压力从眼眶灌入他的脑海,像是凡人被神注视那样,他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只想膜拜。

    龙之童,他被龙之童控制住了,这是他一直竭力避免的。

    闭合眼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量,但即使隔着眼皮,他仍能看见那夺目金色光华。

    “不敢看么?不敢面对力量?想否认?否认你们根本没有未来?”龙类嘲讽,“人类最强只能做到这样了么?即使混合我族的血,真是懦夫啊。”

    “我告诉过你没有?”路山彦嘶哑地说,“其实是人类的力量,根本不在那里,是勇气,勇气你懂么?”

    “你的勇气已经要认输了。”

    “不,勇气的意思是……”路山彦忽然拔出腰间的短刀,狠狠地一刀沿着自己的双眼连线切过!

    “勇气的意思是……”恺撒挣扎着从地面上爬起来,丢掉狄克推多,手伸到背后抓住了某根弩箭。

    “勇气的意思是……”楚子航闭上双眼。

    “夏弥,对不起。”他在心里默念。

    “师兄!你要干什么!”女孩操纵风王之童的手停下了,转而飞向楚子航,“蠢蛋!会没命的!”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楚子航睁开如熔岩般的金色童孔。

    三度……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