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街那支利箭,虽不能让公主下马车相见,可庆王瞧见了,帏幔之下绝色容颜,叫他心系多年。
多年前,曾有京都画师做客云黛,本王手里这幅画,便是这位大师之作。曾与画师打听,画中人是何人,他告诉本王,此人乃是琉月国长公主,白清芷。
画轴展开,一幅美人戏蝶图,栩栩如生的笔触,淡雅的颜色将画中人渲染出绝美神态。
仿佛一颦一笑,近在眼前。
庆王口中的画师,白清宸认得。
画中的白清芷年纪尚小,从发髻上辨别年纪,白清宸想起一桩往事,心尖不由一疼。
人人道皇帝溺爱长公主,只因他们二人是同胞,同一位母妃所生,皇帝对长公主格外宠溺。
血缘只是小部分原因,庆王手里这幅画,才是让白清宸对姐姐极其依赖的原因。
察觉皇帝面色不对,欧阳尘轻轻拽动白清芷衣袖,白清芷询问系统。
冠的,却是其他公主的名字。
认人不认名,皇室上下缄口,说白清芷是谁,她就是谁。
不明所以的白清芷被叫去御花园,妃子的贴身宫女说话时,不巧被白清宸听见。
白清宸才知,姐姐是为了得到见父皇的机会,乖乖替妃子做事。
白清宸登基后,销毁宫中所有关于姐姐的画像。
画中人是姐姐,可名字不是。
一旦被人问起,指着姐姐说就是画中人,多少污言秽语,白清宸不愿姐姐受此困扰。
妃子已死,琉月境内的画像,能销毁全部销毁。白清宸想不到庆王手里有,这幅画的存在,对他们姐弟而言,皆是耻辱。
耻辱的过往,即便他二人如今是高高在上,流传出去,不免被他人诟病。
白清芷不在意这些。
画师的手只要还能执笔,画像,不会只剩这一幅。
我不会,不代表别人不会。一张画像,代表不仅仅是我这张脸,还有琉月国皇室。即便自己不出手,白清芷相信,会有人替自己出手。
今夜宴会宾客成群,除了云黛使团,其余皆是琉月臣民。
让人闭嘴的方法有许多,白清芷向上方看去,正巧白清宸看向姐姐。
姐弟二人对此心照不宣,此人留不得。
皇帝拒绝赐婚,庆王把希望寄托在白清芷身上。
灼热的目光叫人心生厌烦,欧阳尘抓住白清芷右手,随后松开。
这位是?
白清芷瞥了一眼欧阳尘,轻抿薄唇,他乃我公主府侍君。庆王或许不知琉月规矩,本公主既不会远嫁,二来,本公主不愿做他人妾室。庆王膝下已有一子,且府中有王妃。
王妃是谁不重要,白清芷可不愿去做别人妾室,当公主不好吗?
整个琉月国都得恭敬喊她一声长公主,即便心中有怨气,见了她依旧得行大礼。
去云黛于白清芷来说,无疑是自寻死路。
何况她有任务在身,就是死,也要死在琉月。
庆王是云黛人,自然不知琉月规矩。公主方才还未说明,为何公主府不允许出现云黛人?使者起身,走至庆王身后。
不是庆王,也可以是其他人。
琉月皇帝不愿纳云黛公主,他们可以安排人入公主府。
一个侍君而已,使者不信,公主会不心动。
他们云黛男子,个个都是英雄豪杰,常年在马背上讨生活,身体健硕。
不像琉月男子,一个个瘦得跟小鸡仔似的,一拳打死好几个。
读懂使者的心里话,系统比白清芷还气愤。
气归气,眼前问题不解决,今晚谁也出不了皇宫。
庆王殿下,难道愿意屈居于他人之下?谢子易端起酒杯,踉跄几步,走到庆王身旁,挑衅的眼神丝毫不隐藏。
脚步一歪,谢子易好似喝醉,手一抖,酒水向画像洒去,湿了一大片。
植物颜料作画,保存条件不佳,对画像损毁极大。谢子易这杯酒,少女戏蝶图算是毁了。
你庆王怒不可遏,手指着谢子易直哆嗦,恳请陛下赐死此人,此画乃本王心头好,画师已离世,再也没有人画出一模一样的图。
双眼充满恨意,若不是身上佩剑被没收,庆王早已将谢子易一刀杀死。
一个无关紧要的官员而已,凭什么毁掉他心爱的画?
谢子易无视庆王杀人的眼神,双手作揖,陛下,一个附属国的王爷,想娶长公主为妾,实为妄想。此画作并非真迹,不知王爷拿一副临摹画作,说是长公主,当真是荒谬。
荒谬?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这人不是长公主又是何人?此画在本王手里,已有四年之久,难道会是他人作假?
口水喷了谢子易一脸,咄咄逼人的庆王在谢子易眼里,就是一个发疯的疯子。
一个疯子说话,有几分可信?
一个侧脸,面部并不完整。别说是长公主,其他几位公主也有几分相似。
无非是年纪对得上,说画中人是长公主,实属耍流氓。
几位尚书大人起身,为太傅说情,其他官员跟着附和。
除了云黛使团,无人站在庆王这边。
鸦雀无声的宫殿里,角落传出一声娇俏的笑声,庆王皱起眉头,怒目圆瞪,犀利地眼神向声音传出方向看去。
一袭鹅黄色衣裙,衣裙飘飘,仙女般的容貌叫人眼前一亮。
女主?白清芷眼眸微眯,猜不透花玲珑站出来做什么。
该不会,是要给她下套吧?
花玲珑生在商人家庭,商比不上士,花家对花玲珑的培养,不逊色于官府家小姐。
知书达理,行事作风带着文人气节,作者给予花玲珑所有美好的修辞。
人设完美,情商完美,白清芷依旧担忧,花玲珑会口出惊人。
留意楚清辞的同时,白清芷注意谢子易看花玲珑的眼神。
怎么感觉,和以前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