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庄开业已经过了一个月的时间,钱庄的运营日趋平稳,就算宋文远不在京城,钱庄的运行也不会出现问题。
正当宋文远准备离京返回盐城筹备到河北东路河间府沧州沿海开设新的盐场的时候,宫中来人传旨要求他参加两天后的朝会。
做为一个从九品下的虚职的编外人员,宋文远根本就没有上朝的资格,这次上朝是干什么,宋文远一清二楚。
在私下里,宋文远也已经想好了对策。这些攻击钱庄的人,用的理由是什么宋文远不用想都能猜的到。
上朝的前一天,宋文远便住到了晋王府,他自己都没有进入皇宫的资格,想要上朝必须跟着晋王才能进入皇宫。
大周的重要朝会都在大庆殿举行,一般常朝人数不多的时候,就会选在大庆殿后面的紫宸殿举行。
今日的朝会便是选在紫宸殿的常朝,大殿内根本就没有宋文远的位置,只能远远的站在门口。
他对朝臣们说什么没有一丝的兴趣,看看左右无人,便挪动步伐靠在了廊柱上打盹。早上起的太早,太伤宋某人的身体,有时间还是抓紧补个觉的好。
迷迷糊糊之间,宋文远感觉有人在推他,睁开眼看到一个身穿盔甲的年轻人一手执着大戟,一只手正在轻轻推他。
宋文远呲牙一乐问道:干嘛!散朝了吗?
那年轻人虎着脸说道:朝会上你竟然敢睡觉,不怕被天子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吗?
大哥!拜托,你看我像个有资格上朝的吗?宋文远指了指自己的衣冠说道。
年轻人上下打量了一下宋文远,发现确实不认识,这身官服也是最低品级的服饰。
确实这样的小官根本没有上朝的资格,年轻人有些好奇地问道:那你怎么进来的?
是天子让我来的,晋王殿下带我进来的,不来都不行。
你以为你是谁啊,还天子让你来的,还晋王带你来的。年轻人感觉宋文远在胡吹大气,撇着嘴一脸的不屑。
宋文远闲着无聊,正好跟这年轻的执戟郎胡扯一顿打发时间。
你连我都不知道,那你的消息可不灵通,今天这朝会大半就是为我而开。
你少吹大气,朝堂上的相公,每天有多少事在忙,哪有功夫管你这小虾米的事?
你不信就站在这看着,一会儿天子叫不叫我。
年轻人狐疑地看着宋文远问道:你是谁,潘某怎么没见过你。
你别管我是谁,我就问你想不想挣钱?
挣钱?
对!就是挣钱。
你有什么挣钱的门路?
你要给我一千贯,我保证以后每年替你挣两百贯,五年之后你就回本了,往后的就是纯利,有没有兴趣?
一千贯!你咋不去抢,你这样的小官,十年俸禄有没有一千贯都不一定,还想要一千贯。
信不信由你,以后别怪我没给你这个机会。
某不稀罕。
这时皇帝身边的大太监从殿内走出来,看到躲在廊柱下跟羽林郎闲扯的宋文远,尖声说道:哎呀!你怎么躲在这儿啊?官家问你话呢!
轮到我了啊,那我进去跟这些老头好好聊聊。
说着便跟着大太监进入大殿,边走还边回头给潘执戟郎一个‘你懂得’的眼神。
这个眼神看的潘羽林郎有些莫名其妙,潘羽林郎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看走了眼,这位少年难道是哪家权贵的子弟吗?
望着宋文远远去的身影,潘羽林郎忽然想起来了这个少年是谁了,这不是那个捉蚂蚁玩儿的少年嘛。
宋文远跟着大太监进入殿内,给皇帝行了礼后,皇帝冷哼一声道:让你来上朝,你却躲在殿外,成何体统?
陛下!臣冤枉啊,您给臣的官儿太小,殿内没有臣的位置。
你是在埋怨朕给你封的官小吗?
不小了,臣对当官没兴趣。
皇帝冷哼一声,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转入正题问道:朝堂上诸臣说你打着皇家的名号谋私利,你可承认?
陛下!谁说的,让他出来跟臣对话。
宋文远的话音刚落下,一人跳出来说道:是老夫说的,天子富有四海,本已享受万民供养,你为何蛊惑天子放贷牟利,败坏天子的名声。
天子有没有富有四海我不知道,不过天子缺钱我却知道。你凭什么就觉得天子就不该挣钱,没有钱,你们的俸禄谁给你们发?没有钱,朝廷的百万大军你来养吗?
没有钱,河堤道路城池你来修吗?没有钱外敌入侵谁来抵挡,靠你的嘴炮吗?
你说的这些朝廷自有赋税,这些赋税已经足够治国养兵。
是吗?那你不妨给我解释一下,为何盐税连年减少,朝廷的日用却在连年增加?若是有一天朝廷的征收赋税无法支付所有的开支,一旦遇到天灾人祸兵连祸结的时候抄你家解决吗?
这些事自有朝堂上的相公考量,还轮不到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少年来操心。
若是按照你的说法,那么天下的事就留给朝堂的相公操心,以后也不要向百姓征税,也不要向百姓征徭役。
老百姓花了钱,受了苦,连知情权和建议权都没有吗?你们口中的爱民到底爱的是什么?
你少跟老夫这里东拉西扯,老夫就问你为何要蛊惑天子与民争利?
请问我与谁争利了?你倒是说说看。
你打着皇家的旗号开设钱庄,放贷牟利,不是与民争利是什么?
我替天子成立钱庄的目的是与民方便,你光说某放贷牟利,怎么不说某替百姓管钱还要给百姓钱呢?
老百姓手里的闲钱放在家中容易丢失损毁,若是存到某的钱庄里,每年还会有一些利息,虽然这点儿钱不多,但是却能帮助百姓减少损失。
放贷为了方便百姓在缺钱的时候有个借贷的地方,免受高利贷之苦。
而钱庄更重要的目的是为了方便盐商进货时的安全问题,盐商每次进货都是数以万计,这么多的钱又沉重,又运输不便,在路途中还要担心各种风险。
你们这些站在庙堂之上的人,只会夸夸其谈,可有考虑过他们承受的风险。
百姓在青黄不接之时,走投无路之下就会选择卖儿卖女以渡过难关,这些百姓不是我大周的百姓吗?看到这些百姓的时候,你们这些肉食者良心不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