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赶紧道:
“母妃此言折煞儿臣了。”
他转过头,压低音量:
“哭什么哭,噤声。”
此时此刻,程少商眸中尽是惊愕,却是没想到自家未来君姑竟有如此一面,心中更是暗暗庆幸:
“还好,今后不会时常见面,这般厉害的君姑,着实令人难以应对,看似在训斥人,其实都是在指桑骂槐。”
汝阳王妃却是看不过眼:
“越姮,你的嘴也太厉害了吧,你看你把孩儿们吓成怎样,皇家子女,该有的气派还是要有的,不要把孩儿们管束得如此木讷。”
越妃清淡道:
“叔母,话都让伱说完了,我又该如何说,这有了气派,叔母还不是要说他不知礼数。”
“再者,皇家子女,那更是陛下的儿女,为父母,生他们,养他们,不求他们体贴孝顺,只求他们不要行径浪荡,坏了父母的颜面。”
“叔母,为父母的这点要求,算是高了吗?”
她不等汝阳王妃回答,便面带恍悟:
“也是,你家孙女就从不顾及父母的颜面,成日又哭又闹的恨嫁,如今折腾的误了花期,还在纠缠不放。”
汝阳王妃亦被怼的说不出话:
“你”
越妃又看向五公主:
“小五,你怎么还是这副鬼样子,你四兄明明传授了《太极拳》,如今这眼底依旧是乌漆墨黑的,难不成又是日日夜夜与你那些幕僚彻夜长谈了吗?”
“就你这副样子,怎么嫁进我们越氏,怕是婚仪时的团扇都遮不住你,日后夜里还是多独处些,养养生懂吗?”
五公主一听,直接脾性上来,起身就想离去。
杨蛟一边为自己斟酒,一边开口说道:
“小五,你再这么没规矩没教养,你信与不信,不仅你的那些幕僚,你再也见不到,你更要围着长秋宫跑满五十圈。”
“期间,哪怕跑断了腿,也要给我继续跑下去,当然,事后我会替你疗伤,定保你个全须全尾。”
三公主见自家母妃和四皇子都在训斥自己一直瞧不顺眼五秒,瞬间乐出了声。
“三妹,你笑什么,你又好的到哪里去,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吗?你要是再这么继续喜欢绫罗珠宝。”
“我便让人用黄金打造百斤的饰物,戴在你的脖子上,让你显摆够,你也放心,我定不会让这饰物压断你的脖子,要了你的小命。”
三公主听得脑袋一缩,忐忑不安的低眉不语,五公主更是气性全消,重新坐好。
汝阳王妃见状,道:
“越姮,看到了吧,文子言就是学了你这一套,才变得这般刻薄。”
越妃反问:
“子言身为兄长,自然对妹妹有教导之责,而我从来都是如此教育子女的,叔母却说我刻薄?”
她语气微顿,平淡的继续道:
“是,叔母一直都不怎么喜欢我,只喜欢陛下,也不全是,陛下幼时,叔母也是不喜的,后来,陛下年少能干,渐渐挣下家财名望,叔母才开始疼爱陛下。”
“再后来陛下登基称帝,叔母对陛下的疼爱,那更是无以复加。”
汝阳王妃听不下去了,打断道:
“越姮,你这是何意?你是挑拨我和陛下的亲情吗?”
越妃饱含深意的道:
“驸马公主们,并非把你们当外人,要说长辈故事了,你们果真要接着往下听吗?”
旋即,他们起身离开,尤其是三公主,恨不得多长两腿,快些离去。
“有什么话,你就说。”
越妃缓声道:
“当年长公主身怀六甲,虚弱难当,叔母不肯借钱买肉买补养,冰天雪地,陛下只能只身入山行猎,只盼能猎获些皮毛肉食给长姊,待陛下被霍翀兄长追回时,已冻的浑身青紫。”
“后来是霍翀兄长出钱出人,养好了长公主的身孕和陛下的伤寒,只可惜好人不长命。”
汝阳王妃有些站不住脚,坑坑巴巴地说:
“我我.我哪舍不得.借钱了,当年你叔父几个数月未归,我不得留下点积蓄吗。”
“再说了,老身老身也不知道陛下要进山。”
越妃没理会她的狡辩,而是看向凌不疑:
“子晟,你舅父死得早,你们霍氏全族就剩下你这一点血脉,我和陛下虽都盼着你能早日成亲生子,好为你舅父全族供奉点香火,但都是想你找到能恩爱白首的新妇,是以若有人说三道四,你便全当作是放屁。”
凌不疑无比郑重的作揖道:
“是。”
汝阳王妃虽被气的嘴角发颤,但还是道:
“我也盼着子晟早日结亲生子,而我家裕昌.”
越妃不等她说完,便道:
“你家孙女有你这种欺负人兄长死得早的大母,婚事就甭想了。”
汝阳王妃终是压不下满腔怒火,道:
“你你.你忤逆长辈。”
话音刚落,文帝就一拍食案:
“子晟,你给朕听好了,你想娶谁,你就娶谁,你不想娶谁,没有人可以逼迫你,如果还有人要拿婚事来要挟你,那朕就要让他生不得,死也难,听清了没?”
此话好似一盆凉水,熄灭了汝阳王妃的满腔怒火。
她马上找补道:
“我我就是一说,子晟的婚事,自有陛下做主,旁人哪能多言,我今日来,更多的是因为城阳候夫人淳于氏与老身交好,想让子晟与她的关系缓和一二。”
“好,要说霍家隐事了,子晟你留下,其他的人都退下。”
杨蛟当即带着程少商离开。
长秋宫偏殿。
“子言,霍家到底有什么隐秘,你知不知晓?”
杨蛟轻道:
“当初霍将军,在父皇危难之时,以一座孤城,拖住了戾帝二十万敌军,破城之后,霍家阖家死于围城屠戮,霍夫人何凌不疑也失踪了,城阳候便续弦迎娶了寄住家中的表妹淳于氏。”
“却不想两人成婚不到一年,霍夫人就携着凌不疑寻了回来,又因为汝阳王妃与淳于氏交情匪浅,无法让城阳候休妻。”
“随后霍夫人与城阳候和离,然后没过几年,霍夫人逐渐的有些神志不清,如今被子晟安置在京郊的杏花别院里。”
“其中,母妃与霍夫人相识几十年,便结仇几十年,她泼过母妃热汤,母妃撒过她铁钉,而这淳于氏亦是忘恩负义之辈。”
“总的来说,都是些涉及恩怨情仇的戏码。”
程少商不解:
“你怎如此清楚?”
杨蛟眸子微凝:
“因为,我会读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