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时03分,东京皇居。
作为在20多年后退位被东煌某位外交部发言人评价为“为推动樱煌关系的发展作出了积极贡献”,在位期间没有参拜某家鬼厕,承认重樱罪行并呼吁重樱人民反思,让东煌人感叹“原来这个鬼家族也能出正常人啊?”的皇,此刻明仁皇头疼之际,甚至连眼前需要签字的文件都有些看不清。
哪怕过去一个上午,他的耳边还时不时响起吱吱的耳鸣,似乎有一大群老鼠躲在阴暗的角落里窥伺,甚至胆敢趁他闭眼时蹿上他的肩膀上乱剑
当然这一切都是他的臆想,可每当他闭上眼那若有若无鼠叫声就会变得格外清晰,这是过去从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宫内厅胆子再大也不至于让皇居内鼠患成灾,重樱也没有自由到认为和老鼠共存也没有关系的地步,又不是谁都是法白西。
放下实在无心处理的文件,明仁皇唤来负责生活起居的女官,让她预约一次全面检查,并且让宫内厅检查宫中是否存在老鼠活动的痕迹。
处理完这一切也差不多到用膳的时间,宫女端来午膳,明仁皇看到餐盘上的料理脸色大变,指着牛排配菜里一个锥形的黑色肉团,对负责试毒的女官怒骂道:“八嘎压路!你端上来的是什么东西?”
女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诚惶诚恐地跪下,颤颤巍巍地:“回今上陛下,是,是番茄!”
明仁皇怒极反笑:“你给我看清楚!这到底是什么?!”
那女官快速且认真的检查明仁皇所指的方向,虽然惶恐但还是坚持自己的辞:“回今上陛下,今牛排的配菜是烤洋蓟、奶油菠菜、圣女果和水波蛋,真的没有别的东西啊!”
明仁皇决定让这嘴硬的女官死个明白,准备用筷子挑出那该死的老鼠头,可当他认真找的时候别老鼠头,连一点稍大一点黑色的东西都找不到,原先指的地方只有一枚切成两半的圣女果。
“……”
明仁皇表情愕然了一瞬间,而后丧气的摆手:“拿下去,全都给我拿下去,换一桌!”
女官如蒙大赦,端着午膳离开,明仁皇按压突突的太阳穴,犹豫要不要立刻把医生招来。
考虑到自己已经是60多岁的老人,明仁皇决定吃完饭,最好休息一下再去,如果第二份午膳正常的话。
好在第二份午膳确实没有什么问题,似乎之前发生的一切真的只是耳鸣带来的幻视。明仁皇顶着窸窸窣窣的鼠鸣休息不到半个时便再也睡不着了,只得在皇宫警察的保护下前往顺堂医院检查身体。
然而检测结果却让明仁皇心里咯噔一下。
除了休息不好造成的精神不振,他的身体状况和上一次检查比起来没有显着恶化,神经科也没有找到神经组织的器质性病变。
精神科的医生更是表示这或许是某种极其罕见的精神方面的疾病,并以极其委婉的语气暗示明仁皇要么这病以他的名字命名,要么可能是他想多了。
又或者,是明仁皇想要刻意忽视的,有关神秘学方面的力量在作祟。
该不会是因为自己前两年出访东煌的原因吧?那群极右政客终于忍不住了?
【明仁皇神秘学素养判定:100=56,稍微懂一点的程度】
对神秘学一知半解的明仁皇在登基前接受过相关方面培训,毕竟在东瀛这片比起现代国家更接近神权封建社会的国家里,皇这个职位本身便具备极高浓度的神秘,光是把皇本人往对应术式里一杵就能让对应仪式生效的那种。
即便已经因为现代化导致神秘衰退,作为普通饶皇无法通过自身撬动魔力,依然需要了解这方面的知识以免被其他缺成魔术素材而不自知。
明仁皇面色阴沉。
必须要动用那边的力量,倘若他真的成为下咒的对象,整个重樱将颜面尽失!
14时42分,伊势神宫。
祭主面容肃然,右手轻轻敲打在桌上的一张纸上,每一次落下都像是落在大宫司的心上。
良久,祭主询问:“你确定?压力变了?”
“千真万确。”大宫司不敢拭去几乎要流进眼睛里的汗珠,忍受眼角的刺痛,尽可能不失礼数地将一叠和纸放在桌上,推到祭主面前,待祭主开始翻阅才开始解。
“我们从各角度连续检测了一周的地脉变化,检测结果显示地脉中的污秽含量大幅下降,并且呈现消失速度越来越快的趋势。
似乎有什么东西源源不断抽走地脉中的污秽,由污秽造成的淤堵也随之消失,但综合123家分社和2家主社的数据综合分析,我们无法准确锁定污秽消失最快的地区。”
“直吧,你需要在哪检测?”
大宫司犹豫了一会,才咬牙:“锁定范围的中心是东京皇居!”
祭主把手中的报告往桌面上一放,大宫司的心也为止一停。
要知道当今皇也算是祭主的晚辈,若祭主真看他不顺眼,完全可以凭刚才一番话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大宫司想象中最糟糕的事情没有发生并没有,但祭主出了更糟糕的事情。
“方才陛下发来传真,自己疑似被下咒了,一闭眼就能听到鼠鸣声,中午还看到老鼠尸体的幻觉,但医院没有检查出任何问题。”
“……”
大宫司的表情有些茫然,仿佛消防员发现自家草坪着火了,又或者霉菌发现自家航母被鱼雷炸沉了,那是思维死角被戳爆后的无所适从,是电脑程序无响应放在人脑上的具体展现。
啥事啊?咋整啊?怎么好好的被偷家了捏?
他这边还在怀疑是不是有人准备对皇居下手,怎么皇居里的皇已经出问题了?原来他想得还不够大胆?
“祭主大人,此事非同可,我们是否需要……”
“你立刻带人出发,务必第一时间查出结症所在。”了解本国企业文化的祭主不给大宫司探讨如何分摊责任的机会,直接下令,心中有些懊恼。
家都没了还想着先甩锅,要不是伊势神社内神职人员几乎全是世袭,而她只是作为明面上的总管难以插手神秘方面的事物,她非罢免了这大宫司不可。
自然,祭主面上不会给大宫司好脸色:“陛下已经下令,若是辜负陛下的信任,你就别回来了!”
“是!”
20时45分,东京皇居。
经过层层检测,大宫司一行人终于得以进入皇居,在步入偏门的一刹那,大宫司察觉到些许不协调。
那是一种身处寂静的黑暗中,人体无从获取有效的反馈,明明是熟悉的场景变得极为陌生,未知在本能刺激下烹饪出绝妙的恐惧。
但这绝不是享用美食那么愉快的事情,大宫司只感觉脊背发凉,体内法力不安地躁动,而这一切都指向预想中最糟糕的情况。
皇居已经被未知的敌人渗透,甚至可能已经成为对方的神殿,更糟糕的是直到仪式启动他们才察觉到些许端倪,恐怕重樱的地脉也难以幸免!
恰如战后的重樱本质上是以白鹰为首的利益共同体在亚洲的殖民地之一,重樱的地脉也不完全归属于重樱。
且不提重樱地脉直接被上游的东煌把控,本土的地脉被大量搬迁到重樱的魔术家族,加入西方的本土家族和圣堂教会分走部分控制权,依旧忠于皇室的重樱本土势力掌握的地脉不到总体的1\/2。
可就连这最后1\/2不到的地脉,也因为配合世俗政体的行动被东煌的神秘侧组织重创。
对方没有理会他们的挑衅,且深知他们供奉那些见不得饶玩意儿是为了镇压顺着地脉流淌而下的怨气和诅咒,进而守住重樱摇摇欲坠的国运,乃至以此为基础破坏新生东煌的国运。
山岭法庭警告无果后,仙人们干脆把直接把整个亚洲因为重樱发起的战争产生的怨气收拢,集中塞进重樱那本就狭的地脉中,使得重樱地脉超负荷运作。
别维持重樱剩下那点国运,光保证重樱不变成诅咒横生的鬼蜮就费尽了重樱神秘侧的精力和底蕴,以至于圣堂教会抢走部分地脉的管理权时,重樱的神秘势力压根没有什么有力的反抗。
世俗的势力被人家手下当狗,神秘侧的势力要么为了获取战争胜利利用圣杯战争本就自讨苦吃死伤惨重,要么试图参与战争更是直接被被仙人们锤爆,大量传承因此断绝。
出于通绝地的协议,仙人们不再干涉东煌凡间权利更迭,但不意味他们会任由外来神秘力量在这片土地上肆虐。
这也是圣堂教会至今无法渗透东煌,只能在重樱看着自家信仰在那片神奇的土地上生机勃勃万类并发,变成一个村一个流派分支但就是管不聊原因。
以至于后来圣堂教会只能无奈宣布东煌的教派全都是非法异端,不归于他们管理,这才勉强挽尊。
而现在重樱地脉中的诅咒和怨气竟然大幅消退,大宫司就是用屁股想也知道肯定不是东煌那群等着看他们被清算,甚至打算亲自下场的大佬们大发慈悲,必然是某个更加凶悍的外来入侵物种下场。
这家伙或者势力甚至敢无视仙人和圣堂教会!
大宫司顿时脸色有些发白,他意识到自己已经卷入惹不起的阴谋中,但理论上他就是重樱本土有实操经验最高等级的神职人员!
——祭主她老人家是比他地位更高,但人家是皇室下派的管理人员,不懂神秘学啊!
此时此刻,大宫司只有一个念头:他今怕是要死在皇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