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黄英寨、天下军、铸剑山庄分别派出了侦查队伍,前往黑虎山与大梁帮打探消息。
一连七日,江宁除了看信息,便是拿着地图跑出去勘察地形,宁不悔时不时的也会跟着江宁,程锦云却是有一堆事情要处理,根本无法面面俱到。
方金芝每日也过的极为煎熬,在这个时候,江宁每日的心思都放在侦查和训练上,对于感情的事情看上去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二人碰见,也都是不失尴尬的相视一笑。
直到三月十九这一日,方金芝终于是开口,让宁不悔帮她把江宁喊了出来。
“这江宁,跑的可真是快,已经去子午谷了。”宁不悔道。
“子午谷?”方金芝眉心一凝,经过一年时间,她的心性与之前也大不相同,那种公主的优越感和少女之心早就随着这一年的奔波消失殆尽,反倒是和宁不悔有些相近了。
“恩,子午谷。”宁不悔极为确定的点了点头。
方金芝起身便换上了寻常的衣服,将发髻挽起来,用发巾罩住,宁不悔一愣:“这是要……”
“自然是要去找他,这么拖下去,也不是办法,我也想明白了,既然不是一路人,还是早说清的好,免得两个人都别扭。”方金芝说话的时候,微微笑着,可宁不悔知道,她此刻该是有多伤心。
二人带了二十余人,骑着快马,沿着山路朝着子午谷而去。
子午谷位于祁连山北麓西侧,乃是北麓与南麓最西端的交界之处,三面环山,只有一条路自山谷之中穿过,朝北麓而去,南侧的山峰平缓,东西两侧却是悬崖峭壁。
远远的,二人听闻前方有打斗声传来,心下一惊,拍马急速朝前方而去。
却见江宁与庞青云带着两个小队被围在中间,动手之人身着羊皮帽,手持弯月刀身形彪悍,正是突厥模样,围攻的乃是一个一百人左右的小队。
而江宁这边也只有二十三人,除了两个小队之外,江宁身后还有一个身影,与周围人相比,颇显瘦弱,被江宁护在身后,身上穿的,是大夏朝的服饰。
庞青云一刀落下,将一个想要钻空子的突厥士兵一刀震飞,里外为了两层,包围圈之后,两人骑着高头大马,正是这突厥小队的百夫长。
此人名叫铁茴,身边的副将名叫张权,二人却是奉命再次堵截,只要遇到汉人女子,尽数抓回去,一个不能少,更是得了命令,只能是活捉。
二人等了两日,想着来子午谷南侧的村庄洗劫一番,随便绑几个女子回去,再捞些油水,也好有个交代,谁料在此处碰到了一个慌不择路的女子,也是身着汉服,便下令拿了。
谁知道这女子看到他们便跑,当下铁茴来了劲儿,带人来抓,恰好遇到了在此勘察地形的江宁等人。
庞青云的意思是不能去救,若是去救了,很有可能他们的行动会暴露,与之后的部署会造成极大的被动。
江宁却认为,看着人被抓而不救,本就违背了天下军的初衷,无论今天他们战况如何,都要救,天下军本就是为了百姓,现在有百姓被抓,回去之后定是惨遭蹂躏而不管不顾,那天下军也就名存实亡了。
就在女子被套马绳套住的时候,江宁用连弩直接射死了牵着马绳的男子,将人救了下来。
铁茴一看,这女子竟然有护卫,猜测此人定然是上面交代要抓的人,这天大的功劳如何能让它跑了?更何况对方也只有二十二人。
二十二个汉人,他突厥铁骑只需要三五个就能够尽数斩杀,他带着一百人的队伍,还有不胜的道理?
旋即直接下令展开进攻,可二十人迅速合围,将三人围在中间,形成两个阵型。
期初铁茴并未当回事儿,指挥二十铁骑迂回到南侧山坡之上,以极快的速度俯冲下来,想要直接冲破阵型防御。
可那俯冲下来的人马在接触道这小阵的时候,小阵只是缩紧了一些,长枪、连弩甚至火器自阵型之中射出,二十人瞬间损失了十四人,剩下的六人虽然冲了过去,但弯刀砍在滕盾之上,竟无法砍破,顺势冲到了他们这边。
“喝……”
阵型在二十人的大喝声中,转到了这边。
铁茴与张权大吃一惊,这是大夏朝的官兵还是土匪?如何会出现在这里?
往日里无论是哪一支武装,见到他们,无不是落荒而逃,可眼前的是什么?
大手一挥,剩余的六十人形成包围圈,二十余人再次发起冲锋。
可三次冲锋之后,仍没有击杀一人,虽砍伤了三人,但阵型之中有人迅速的从身上拿出了止血的药剂,涂抹完毕之后用白布包裹,而后再次拿起了兵器。
而在阵中的女子也呆住了,在其他人看来,她是被吓傻了,也难怪,这种阵仗,就连刚刚经历三场战役的天下军,心中都极为紧张。
之前的战斗,他们占据了主动,而且祁连山匪寇固然是实力彪悍,但与突厥士兵相比,还是差了不少,特别是在战斗意志方面。
现在他们三人受伤,击杀了突厥十九人,已经是十分幸运了。
每一个人的神经都高度紧张,江宁与庞青云也不例外,手中的突火枪上了膛,注意力始终放在了那些人的手上。
“把人交给我,我可以留你一条狗命。”铁茴终于开口,微微的眯起了眼睛。
与之相距百米,对于他手中的突火枪而言,精准度是一个大问题。
铁茴说着,缓缓朝着江宁这边靠近,在五十米外停了下来。
江宁手心的汗被寒风吹干,一股寒意传到心底,从未感觉到如此的冰冷。
“除非,你从我身上踏过去……”江宁猛地怒吼道:“兄弟们,报仇的时候到了,保持阵型,冲出去……”
一声怒喝之下,众人只觉得体内热血翻腾,方才的紧张和不安瞬间消散,他们都是大夏朝的子民,他们保护的这女子也是,若这女子是自己的孩子、甚至是妻子,能够得到江宁如此的保护,难道不应该拼命吗?
这是江宁与他们这大半年来不断灌输的思想,每个人都是这个国家的建设者和参与者,你所保护的别人,正是要保护的自己。
这种思想不断的根植脑海之中,却从未有过爆发。
现在面对突厥,终于是爆发了出来……
“该死……”铁茴勒了勒缰绳,大手一挥,带着剩余之人尽数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