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米,这看似能够用一分三十秒就冲完的距离,此刻对于江宁和他手下的人而言,却显得有些格外的漫长。
“嗖嗖嗖……”
四把连弩齐射,又有几名突厥士兵从马上跌落,可身后的突厥士兵并没有丝毫畏惧,手中的弯刀飞出,将阵型之中两人直接砍杀。
“不要管,保持阵型,保持阵型……”
两名小队长血脉喷张,歇斯底里的嘶吼着,此刻他们只要一乱,就会被直接冲散,剩下的就是马革裹尸了。
“守住,撤……”江宁一枪,将一匹马打死,连人带马冲了过来,阵型急急后撤,方才没有被冲散。
“妈的,什么狗东西……”铁茴大怒道,手中两把弯刀赫然抽了出来,准备发起最后的进攻。
两百米……
“杀进去,除了那母的,一个不留……”铁茴拍马,亲自冲上去。
他知道,再有两百米,一旦进入小路,两边的悬崖峭壁将会直接将他们进攻的路线堵死,而眼前这些人的狭长的阵型将会发挥出更大的作用。
“呼……”
冲在前面的突厥士兵已经杀红了眼,他们从未打过这样的仗,死伤已经有三十余人,可对方还能保存基本的阵型,说出去,更是一种奇耻大辱。
他们无论如何都是不能接受这种屈辱的,相比之下,他们宁愿战死。
面对这种自杀式的冲锋,江宁也彻底明白了,为何大夏朝军队会在一次次的战斗之中节节败退,是武器装备的问题?亦或是军队人员素质的问题?甚至是将领的问题?
都不是,是决心的问题,是纪律和荣誉的问题。
一百米……
二十三人现在仅剩下了十五人,江宁果断变阵,形成了三个四合阵,他与庞青云在中间,护着那已经呆若木鸡,不知道脚往哪儿走的女子。
此刻江宁才意识到,他需要改进的还有很多,不仅仅是心理建设方面,更有个人素质的提升,他们的单兵作战能力与大夏朝的官兵相比,已经高了一个档次,但要与突厥或者是元朝作战,还远远不够。
五十米……
三个阵型已经被冲散了一个,马蹄踩踏之下,突厥士兵没有丝毫的恐惧而言,取而代之的却是鲜血喷张的兴奋,与江宁这边形成了较为明显的对比。
两个阵型护住江宁和那女子,庞青云挡在最前面,手中偃月刀即便所向睥睨,面对一而再再而三的冲击,也隐隐有些招架不住。
“嗖……”
一箭自西侧飞出,带着破风之声朝着铁茴的头部射去。
“铛……”
铁茴两把弯刀交叉,将那冷箭挡在了三寸之外,朝着西侧看去,又有二十人在一名女子的带领之下朝着这边冲来。
“拦住他们……”
张权大喝一声,分出二十人来,迎上了冲下来的宁不悔等人。
剩下的四十余人仍旧对江宁步步紧逼。
两把突火枪已经没了子弹,江宁端着连弩,不住的射击,却见有几人自中间突围出来,朝着这边靠拢,定睛看去,不是别人,正是方金芝。
“你怎么来了?”
就在江宁即将退入羊肠小道之前,方金芝与江宁合并,而带来的二十人,也只剩下了不到十人,他们没有阵法,硬拼,自然不是突厥士兵的对手。
这边庞青云拦在最前,宁不悔苦战张权,铁茴回首,除了十几具汉人尸体外,突厥士兵的尸体竟是他们的三倍之多。
若不杀了这带头的男子,回去之后,他铁茴将沦为突厥的笑柄……
他甚至已经能够想到,自己被指指点点的样子。
“我怎么就不能来?”方金芝道:“先回去再说……”
江宁点了点头,一把将方金芝也护到了身后:“你们快走,前面还有马,先上马,我断后……”
说着推了二人一把。
方金芝点了点头,拉着那女子转身已经进到了小道之内。
“嗖……”
又是一声破风之声响起,速度之快,竟眨眼之间到了江宁一尺之外。
拉弓之人,正是在马背上长大的突厥百夫长铁茴。
江宁心中一惊,此刻已经是避无可避,只能运起八荒六合的功法硬抗。
可下一刻,一道人影出现在江宁身前,反手一拉,竟将江宁拉到了她的身后,电光火石之间,长箭直接穿透了她的胸膛,江宁的胸口也被染红……
“金芝……”江宁低声喊了一句。
方金芝嘴角渗出鲜血:“江宁,你我……两不相欠了……”
江宁心中一紧,抬眼去看拉弓射箭的铁茴,怒火中烧:“狗杂种,你最好好好的活着,天涯海角,我必杀你……”
铁茴见一击不中,正要拉弓射箭,只感觉四周热浪袭来,心中正感慨,却见宁不悔真气外放,一剑穿过三人,继而一脚将三人踹下马去。
“快走,救人要紧……”
宁不悔满目泪光,已然是杀红了眼,身后的铸剑山庄之人虽只有八人,却都是死士,不退反攻。
突厥士兵被这一幕也震惊了,很明显,铁茴是杀了他们相当重要的人物,才会招致他们如此反扑。
却见这八人拦在了小道路口,硬生生将这唯一的通道堵住。
一刀一刀的扎进胸膛,而他们也抱着冲上来的突厥士兵,将自己的匕首狠狠地插进了他们的脖颈之处,鲜血喷涌而出,歇斯底里的哀嚎声传遍整个山谷。
江宁抱着方金芝,在宁不悔和庞青云的护送之下,上了马,朝着大黄山奔袭而去。
黄英寨外,气氛有些肃杀。
铸剑山庄的人站在太阳之下,没有一个人说话,屋内已经许久没有动静了。
程锦云亲自上手,拿出了她认为最好的要,可还是没能够留住方金芝的生命。
宁不悔骑马上山,身上血迹斑斑,身后跟着庞青云,也是如此模样,二人下了马,二话不说朝着营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