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人！”

    老杨知道这件事之后，愤怒地说了一声。

    东堡县的领导赶紧行动，不到1个小时，打人的人全部缉拿归案。

    这没有价钱讲！

    人家救活了你的命，你还把人打成这样，这不是无法无天了吗？

    老杨暗暗庆幸，幸亏不是秦堪被打。

    秦堪倒是很坦然，这种事，其实不是第一次了，有的病人家属理解不了，飞刀费的出资方，为什么不是医院出。

    医院当然不可能出这笔钱，他们只是中间牵线的，愿不愿意请飞刀，一般都是病人家属自己决定，同意了，医院替你请。

    反悔的有，不同意出钱的也听说过。

    秦堪自己没有遇到。

    不过，这次不同。

    这次不是患者家属自愿的，并且还根本就没有通过家属同意，医院为了救命，直接就请了秦堪。

    秦堪自己呢，并没有把这场手术当做是飞刀，仅仅是一场友情演出。

    再说，5000块钱无所谓，他的飞刀费，这数子只是一个零头，连刘华龙都不会同意这个价格。

    现在搞成这個样子了，秦堪倒是坚持要1万5的飞刀费了。

    他出场，这个价其实还是友情价。

    1万5的性价比实在是太高了。

    一条人命啊！

    钟秋月见事情闹成这样，觉得很悲哀，为什么要这样呢？

    她对东堡县的领导说：“你们还是要和家属讲清道理，飞刀，在全世界都有的，都是患者自己出钱。没有医院出钱的道理，你要他出钱，他们可以不请飞刀，要你们转院，那样，谁是受益者？没有受益者了。现在这样，明显的，病人救活了，最大的受益者当然是患者啦。”

    舞会结束了。

    孙司回到宾馆，老杨一直陪着。

    孙司说：“其实，京城也经常有这种矛盾。这实际上是一种不健康的现象。很多人把医疗当成了买卖。”

    老杨说：“我们的经济发展很快，快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但是，文化素养要跟上了，需要几代人。就譬如这汽车，谁想过，我们这一代人，几乎可以人人拥有汽车，但汽车文化根本就跟不上。路怒，开霸王车，开斗气车的人这么多，其实就是素质没有跟上……”

    两人聊得很欢。

    张志远很不好意思，把秦堪惹尴尬了，真对不住。

    他想安抚秦堪，所以一直陪着秦堪。

    “真的不好意思，没想到患者家属是这样的人。”

    张院长第N次道歉了，连听的人都已经非常的反感了，他还在说。

    “张院长，不说了。我们都是做这一行的，什么人没见过？做飞刀，做出官司来的都不少见，今天这种纠纷没有什么大的危害，不要放在心上。哦，对了，廖主任怎么样了？”秦堪问。

    “廖主任断了一根肋骨，头部软组织挫伤，还有几处也是软组织挫伤，法医鉴定是轻伤。”张院长说。

    “哦。这个，要严肃处理。我建议啊，不要庭外和解。一定要让对方在牢里蹲几年。要我作证的时候，我会出庭作证。如果我忙不过来，我也会委托人出庭。”

    秦堪了解到了，对方之所以这样凶，并不是因为愚昧，而是因为有背景，他们有亲戚在江口市做官。

    他们自信打官司肯定可以赢。

    所以被抓了之后还扬言，他们要告医院，告秦堪非法行医。

    秦堪一听要告他，顿时就怒了！

    天下有这样的人，那我就和他斗斗法！

    张院长说：“好的，现在这事已经不是医院与患者之间的矛盾了，他们既然要告，那我们就坚决和他们斗到底。”

    这时候，刚好医院的副院长进来，说：“搞明白了，对方的关系是有一个亲戚在卫生厅，规财处，副处。他说了，他有能力捏蚂蚁一样捏死东堡县人民医院。他说我们不放人，不赔偿，他到时候会让我们成倍的付出。”

    张院长脸色马上就变了。

    秦堪呵呵一笑，说：“张院长，怕了？听起来有些可怕，但是，我跟伱说，不要怕，这厮一个小小的副处，他说捏死你们如同捏死一只蚂蚁，我吹一句牛，我捏死他，也差不多，他最多像一只蚂蚁。”

    秦堪过去很少吹这样的牛。

    今天，他必须吹一吹，因为，想打这个官司的人，现在变成了秦堪。

    因为有一句话是钟秋月告诉他的，说那个副处要惩罚秦堪无证行医。

    第二天，孙司被安排在东堡县画花瓶，景华市一个副职陪同，他准备在这里画两天，老杨和钟秋月则回景华市。

    秦堪也回去了。

    回去之后，很快就发现一个问题，町里有人打电话来，询问秦堪做飞刀的事。

    温文彬接的电话。

    他一听人家是点名秦堪，心里怒火就窜上来了，“你们要搞秦堪？别来阴的，明着来！”

    温文彬对来电话的人吼道。

    “你们也不睁开眼睛看看，秦堪是谁！别说他在国内做飞刀，就是国际上，他也可以做飞刀，你们凭什么别的人不查，偏偏查他？”

    温文彬这几句话把对方给镇哑了。

    不过，对方是铁了心，想恶心一下秦堪。

    因为这事整垮秦堪那是不可能的，做飞刀，并没有一个正式的说法，是违规，还是不违规，谁也说不清。

    而事实上，全国的飞刀到处飞，为病人做出了贡献。

    并且，做飞刀的都是大佬级人物，你查？

    在法律上是有规定，每个医生都有固定的职业场所，如果在其他地方执业就是违法的。

    所以，这部法律颁布后引来了很大争议。

    譬如，在外面，遇到需要急救的病人，你施救还是不施救？

    施救了，你就违法了。如果病人死了，人家还可以告你，告你违规执业导致病人死亡，犯罪了。

    后来又有解释，说紧急情况除外！

    那么，飞刀呢？

    外院会诊呢？

    这都是经常的事，过去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呀，立法之后，这些就都不正常了。

    对于这个问题，至今都是灰色地带，没有正式的规定。

    所以，查秦堪飞刀违规，理论上成立。

    但是，违法不等于犯罪。

    秦堪可以违法做手术，但做好了，他没有造成后果，就没有犯罪，你怎么处理？

    卫生厅有关人员组织了一个调查小组，来到了景华医院，他们有办法处理秦堪。

    他们可以吊销秦堪的医师资格——或者，吊销他的职业执业证。

    不过，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在景华医院碰到钉子了。

    没有人理睬他们！

    温文彬不见他们！

    孙韬也不见！

    他们于是到了市里的卫生部门，他们也没配合。

    当然，他们不敢像温文彬那样强硬，但他们采取了很消极的态度，使得事情毫无进展。

    于是他们又到了景华市市里。

    市里安排钟秋月接待。

    钟秋月很明确地说了，不会配合！

    除非你们查所有人，从江口市开始，否则，景华市绝对不配合！

    她代表了景华市。

    他们由找到了老杨。

    老杨说：“我们不理解，为什么单独拿秦堪开刀，是谁的意思，目的是什么？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前，我姓杨的是不会配合的。”

    老杨有底气是因为这群人，并没有像样的人带队，也没有正式的公文，仅仅是町里的两个部门来调查，这多少有点不合规。

    果然，得到的消息，调查组并非町里正规派下来的，而是几个处长坐下了喝茶喝酒，商量了一下，整治一下秦堪。

    他们决定去景华医院进行调查，以卫生执法的名义。

    过去，他们也做过这样的动作。

    首先一个电话，告诉医院，我们明天到你医院检查，请你们做好准备。

    过去，医院接到这样的电话，都会高度重视，组织人员准备迎检，并且，全程都有院长等人陪同伺候，把你当钦差大臣。

    那种享受是很舒服的，吃喝玩乐一条龙，把你搞高兴了，真没有几个人真的会为难医院。

    这一次，阿猫阿狗又想重温一次这种感觉，谁知，碰钉子了！不但是景华医院不配合，就连市里也不配合，他们傻眼了。

    不过，要这群人死心，没这么容易，他们习惯了狐假虎威，认为，一个小小的医生没有什么可怕的。

    有恃无恐，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秦堪只是一个主治医生，但现在他做的手术基本上都是4类手术，越级做手术那也是违规的。

    景华医院不配合，他们就硬查！

    他们查病历。

    查病历，不能拦住他。这是他们的职权。医政部门的处长们，查病历，是他们的基本权力，全省任何医院，包括部属医院，他们根据属地管理的原则，所有的病历都可以查。

    可是，他们查了很多病历，傻眼了，所有病历，都没有秦堪签字，他连一张处方都没有开过，手术主刀也都有其他主任医师签名。

    也就是说，秦堪很完美地规避了法律上的风险。

    譬如，他和刘华龙上台做手术，谁是主刀谁是一助，病历上完全可以按规定写，写刘华龙主刀，秦堪一助。

    助手是没有等级规定的。

    查了几百份病历的手术记录，秦堪都是一助，根本就没有主刀的记录。

    “鸡蛋里挑骨头，有吗？”温文彬讥讽地问。

    “你不要得意，你这院长做不久的！”

    医政处长胡天恶狠狠地说。过去，他对地方官员建议，说某某做不得院长，非常管用，他又准备向景华市建议。

    温文彬微微一笑：“你努力！我早就不想做这个院长了。不过，我知道，你没这个能量！”

    “我没这个能量？”恼羞成怒，“不把你拉下马，我不信胡！”

    温文彬也来气了，大声说：“你姓胡还是姓李姓周，你去问你妈！”

    “啊！你骂我？你敢骂我？”

    ……

    查病历不了了之。

    查飞刀！

    他们倒是很勤快，到了几所医院，都是外地的，大医院，人家根本不让他们查！

    秦堪打了招呼，外地医院听你的？

    事情不是大事，但恶心人，这一天，温文彬出发了。

    他直接到了町里，见到了町里的老大，肖厅。

    “温院长怎么有空来町里逛逛啊。”

    肖厅对温文彬那是非常的尊敬的。不尊重不行啊！过去，江东省排名第一医院的是江口大学附属医院，他们代表了江东省医疗行业的最高水平，现在，很快，这个耍龙头的人会变成景华医院。

    另外，景华医院现在与湘雅合作，温文彬本人体现出来出色的领导能力，也值得尊敬。

    “肖厅，我温文彬不知什么事没有做好，您这样对待老弟，不对吧？”温文彬二郎腿翘起，一副兴师问罪的表情。

    肖厅大吃一惊，说：“这话……我不懂。”

    温文彬说：“你们町里这么大的动作，你不懂？我医院都不要开了！关门，你说为什么要关我的门？”

    肖厅更加糊涂，大声说：“老温，你直说，什么事？”

    温文彬冷笑几声，说：“你派你们那个姓胡的医政处处长带一群人，扬言要搞死景华医院，要把我温文彬拉下马，要严查秦堪，要吊销秦堪的医生执照。这事，你说，我温文彬得罪你了？我们和町里有这么苦大仇深吗？”

    肖厅脸色铁青，“有这种事？”

    温文彬说：“我敢跟你开玩笑？”

    肖厅拿起电话通，拨了几个号，喝道：“你过来一下！”

    很快，有人推门进来，是涂副厅。

    “妈滴，翻天了！你派胡天查景华医院？”肖厅说。

    “是呀，他们说，景华医院有很多违规的地方，需要帮助他们理顺一下，有什么不妥？我们的目的也是希望景华医院尽快规范化。”涂副厅说。

    “哼，温院长，你把胡天他们的所作所为说一遍！”肖厅说。

    温文彬说：“好吧，我说。胡处长说了，就是涂厅看不惯我们，所以要严查我，严查秦堪！这句话不是偷偷的讲的，而是公开说的，直接对我说得。”

    温文彬平常很老实，今天他必须扇阴风点鬼火，添油加醋加胡椒加辣椒。

    “我？胡说八道！哦，我不是说你，我是说胡天。温院长，你别生气，说说，胡天对你们做了一些什么！”涂副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