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诱导下，会议的方向才走向正规。

    胡天被降级，降为科级，下放到省立医院医务处做一个科级干部。

    刘漫被免职，下放到省中医院财会科做普通员工。

    另外几个，也都降了级别，全部都去了下面的卫生机构，有去肺科医院的，有去精神病院的，有去疾控中心的。

    总共9个人，都遭殃了。

    事情并没有结束。

    肖厅亲自带队，涂厅也去了，带了12個处长，前往景华医院。

    他们是带了礼物的，要不，他们不可能带这么多的处长。浩浩荡荡开赴景华医院。

    按照规矩，肖厅过来，老杨要安排重量级的人接待，安排钟秋月比较好，但是，他谁也没有安排，就连分管文教卫的副手，也不去接待。

    他是有意这样做的，也是省里老赵的意思。

    因为，省府老赵这次丢了面子，电话被打爆，被几个老上司臭骂了一顿，他们说：“你们是怎么重视人才的？一个秦堪都容不下，你们不要，就把他送到京城来！”

    也有的人说：“你小子怎么做的父母官，连秦堪这种人都受到欺负，可想而知，你们这里的环境是多么的恶劣！”

    还有人说得更直接，“你小子有没有驾驭能力啊？一个江东省，都被你搞成这个样子，乌烟瘴气。想想就可怕，秦堪这样的人伱们都欺负，那其他人怎么活啊？”

    ……

    省府老赵给老杨打了一个电话，不要接待这群人，理都不准理睬，就当做他们是空气就行了！

    老赵还说：“肖厅会来找你，你也不要见他，最多安排钟秋月见见他就行了。”

    所以，老杨假装不知道肖厅他们来了。

    肖厅他们到了景华医院，温文彬不在家，他外出公干了。

    这是一个信号，温文彬故意的。他不准备给肖厅台阶下。

    接待肖厅的是孙韬。

    没见到温文彬，肖厅也只是装模作样听取了孙韬的医院工作汇报。

    ……

    此时，温文彬在特殊伤口科做手术，他今天准备多做几台，不急回办公室，能拖一拖就拖一拖。

    秦堪也在做手术。

    他是真做手术，一台颈椎手术并不是预先安排的，而是一个急诊手术。

    事实上，秦堪对这次胡天、刘漫等人的行为，他并不十分在意。

    他知道，肖厅是要见自己的。

    但是，手术必须由他主刀，他不会因为肖厅的到来而加快手术。

    说实在的，一个肖厅，在秦堪心中的份量真的不重，也就是一个孙司，谈不上得不得罪的问题。

    得罪也罢，不得罪也罢。

    秦堪没有必要刻意巴结谁，也不会刻意去得罪谁。

    温文彬很在意胡天、刘漫等人的处理，秦堪无所谓。

    他们还不是秦堪可以记仇的层次。

    他们在秦堪眼里，也就是普通的一个生物而已。

    当然，秦堪并没有这种想法，他尊重每一个人，那些低微的病人，他一样的把他们敬重，在医生的眼里，生命是平等的。

    胡天和刘漫不是病人，他们得不到秦堪的尊重，但是，秦堪懒得仇恨他们。因为，他们卑微得不可能对秦堪有半点危害。

    可是温文彬不同。

    他要树威信，在江东省卫生行业混，他不想和别的院长一样，在町里的处长们面前卑微得点头哈腰。

    借着这个事件，他要告诉人们，景华医院，我温文彬，不是普通医院的院长。

    他有这个资格，有这个牛逼。

    ……

    肖厅等人有些尴尬，心中也有些愤怒。

    但是，你愤怒有用吗？

    人家不是没有接待你，孙韬代表医院接待了。并且，孙韬说，温文彬在赶回来的路上，秦堪的手术在加紧做。

    你愤怒又有什么价值呢？

    孙韬带着肖厅等人参观医院。

    惊骇不已！

    肖厅有些后悔。

    景华医院发生这么大变化，怎么不早点过来呢？

    江东省太大？

    江东省13各地区，94个县，各类二级以上医院400多家，三级医院也有78所，肖厅走遍每一个二级以上医院，每天视察一家，需要两年时间。

    他为自己找借口。

    不过，景华医院，他没有来视察是不应该的。

    当然，具体原因很简单，温文彬没有来町里汇报，也没有来町里送礼。

    这是温文彬的原因。

    现在，肖厅有些后悔，看着景华医院的新住院大楼，他惊叹不已。

    这是江东省最高级的病房！

    比江口大学附属医院高了几个档次。

    他被肝胆胰胸外科中心震惊了。

    一色的外国佬！

    现在肝胆胰外科分了国内、国外病区，这样有很多好处，至少在费用问题上不会互相攀比。

    国内的病人是按国内的dRG付费，国外的是按照欧洲的dRG付费，两者的差异有20倍之多。

    这也是景华医院赚钱的原因所在。

    看着这么多的外国人，肖厅知道自己失职了，也明白了，温文彬敢吼他的原因了。

    温文彬确实可以在肖厅面前嚣张，江口大学附属医院三个医院加起来的外国病人也远少于景华医院一个科室。

    有这么多外国人前来就诊，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们确实牛逼得很。

    到现在，他才明白，为什么京城这么多人为秦堪说话了。

    参观继续。

    不知不觉，到了特殊伤口科。

    哇！

    这里同样是这么多的外国人！

    “这个学科也是以外国人为主吗？”肖厅问。

    “一半外国人。”孙韬介绍。

    “怎么这么多的外国人啊？因为疗效？”肖厅问了一句很内行的话。

    “是的，我们的疗效远高于同行。”孙韬其实已经在会议室介绍了特殊伤口科。

    “温文彬院长就是这方面的稀缺人才吧？”

    “是的。其实，手术做得最好的不是温文彬院长，而是秦堪。”

    “那为什么秦堪没有被评为稀缺人才呢？”

    “因为，这门技术并不是秦堪最大的强项，他最强的是颈髓修补术，还有很多，特殊伤口科，只是秦堪最不起眼的技能。”

    正聊着，温文彬出现了。

    他是从手术室出来的。

    有些讲不通啊！你不是开会去了吗？

    “肖厅，参观完了，我们去吃饭吧。”温文彬根本就不解释为什么在这里出现。

    肖厅也不好问。

    “吃饭不急。秦堪手术还没下来，我们再等一会吧。”肖厅希望先看到秦堪，他要当着温文彬和秦堪的面，宣布对胡天刘漫的处理结果。

    “他的手术还要很久，可能要到晚上去。”温文彬故意夸张一下。

    “这么久？听说手术是昨晚开始的。”肖厅说。

    “是的，脊髓手术要做几十个小时。”温文彬说。

    “那，好吧，我们和他晚上见吧。”肖厅的脾气真好。

    “行，现在，我们去宾馆。你们今天不会要回江口吧？”温文彬这话问得有些无理，但也是必须问的一个问题。

    “我们今天不准备走了。我们带了一些礼物给景华医院，所以，我希望明天，你和秦堪都有空才行。”肖厅确实带了很多礼物，他不想先吐露。

    温文彬知道他们不会空手来的，肯定会有些实质性的利益给医院。

    譬如，秦堪的主任医师破格问题，这次，他们会现场解决。

    秦堪早就是湘雅的教授了，但职称依然是主治医生，几个月前申请了，町里没批，也没有打回来。原因是没有先例。

    还有什么礼物呢？

    温文彬倒是想知道。但他不想问，等肖厅自己说出来好一些。

    “哦，有件事，我可以先跟你通个气，町里开了一个会议，专门研究了对胡天、刘漫等人的处理。我想向你通报一下。胡天降为科级，调省立医院医务处做科级干部。刘漫，免职，则去省中医院做财会科普通工作人员。另外几个，全部免职，分布到肺科医院，疾控中心，省立二医院，精神病院做普通工作人员……”

    温文彬微微一笑。

    他是满意了。

    他根本不同情这些人，狐假虎威，狗仗人势，他最看不起这种人了。

    “给他们一点教训好。害群之马！”温文彬踩上一脚。

    下了楼，上车，到了宾馆。

    温文彬注意到了，市里真的在装聋作哑，没有一个人到现场，温文彬和孙韬，加上办公室工作人员，这可以说是最低规格的接待了。

    没办法，最低规格就最低吧，只要这次能过关，再大的羞辱也无所谓。

    接待档次低，不仅仅体现在陪同人员，同样也体现在宴会的规格，很一般，和町里食堂的饭菜差不多，没有上酒，也没有高档饮料，一人一杯酸奶。

    午饭后，都回房休息，温文彬又不见了，连孙韬也回医院了。

    下午，竟然没有安排！

    肖厅咬了咬牙。

    羞辱啊！

    涂厅看了看四周的处长们，轻声说：“你们给我听着！要削谁，你得看清楚人家的实力！景华医院，今后，我禁止你们随意来检查！别说一个秦堪，就连一个温文彬，我们根本就吃不消！”

    “秦堪比温文彬院长还牛逼吗？”有个处长小心问。

    “牛逼一千倍！温文彬在本地是一霸，秦堪牛逼到了京城。可以说，江口，知道秦堪的人不多，就和你们一样，对秦堪一无所知，但是在京城，知道秦堪的都是一些高层人物。”

    说话的是肖厅。

    他没有说，他们的事导致了京城兴师问罪老赵。

    “老涂说得好，秦堪，今后你们把他当作神供着。”

    肖厅说这话，有几分无奈，不仅老赵接到多起京城的电话，肖厅自己也接到部里的电话，现在，他真实体会到了，秦堪的能量有多大，根本不是他肖厅能消化的人。

    “供着。供着。这是一个神。”肖厅补充一句。

    这一个下午，他们就这样被晾着。

    到了快吃晚饭了，温文彬才再次出现，他口头上说得好听，“下午休息好了吗？我特意不过来打扰，加上协和医院来了几个领导，我就没过来了。我们准备吃饭。中午怠慢了，晚上，我们吃鱼去！”

    温文彬的安排，根本就不是商量，所有的，他都处在绝对的主导之下。

    “走，走，车子在下面等。”温文彬说。

    一辆中巴。

    “秦堪还在做手术吗？”肖厅急于见到秦堪。

    “应该还没有下手术台吧，我已经安排了，告诉了他，下了手术台，就赶往我们要去的地方。”温文彬说。

    车子已经开动。

    温文彬还是没有告诉他们去哪里，只是说吃鱼去。

    汽车上了省道，后来又上了高速公路，看看时间，1个小时过去了。

    这是去哪？

    肖厅有种被卖的感觉。

    为了那一点点的尊严，他始终没有问，这是去哪里。

    他的处长们也在疑惑，吃一顿饭，这是要跑多远啊？1个小时了，还在高速上跑，按照路程，这时间可以回江口了。

    “秦堪下了手术台。他自己开车过来。”温文彬告诉肖厅。

    肖厅终于忍不住了，说：“我们这是到哪里去？”

    温文彬笑了笑，说：“一个吃鱼的地方，到了你就知道了。”

    他有意不说，把肖厅气得想吃掉他，但是，他敢吗？只好赔笑说，“其实没必要这样麻烦。哪里吃都是一样。”

    温文彬说：“那怎么行？肖厅驾到，接待不好，那不行，一定要好好接待！”

    肖厅咬着牙，想，你这是好好接待？商量都没有一句，竟然把我拉这么远吃一顿饭。

    肖厅有苦难言。

    他糖尿病，饮食受到严格的限制，每顿都只能吃一小碗饭，到点了，就会肚子饿，低血糖。

    现在好，肚子早就饿了，又没东西吃。

    同来的处长们倒是在吃零食，他们都知道肖厅有糖尿病，不会请他吃零食，肖厅下不了这个面子，不好意思讨别人的零食吃。

    这个时候，温文彬似乎在故意为难他，说：“今晚我们吃的鱼，都是有机鱼，不是饲料喂养的，肉质鲜美，味道那绝对是江东一绝。其实啊，你们江口经常有人去那里吃鱼。这老板开了两个鱼馆，一个在洞庭湖边，一个就是在这里，每年的营业额有1个多亿……”

    越讲吃，越是肚子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