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以后,追查给别人,起外号的那个人,就糊里糊涂的,安在了李真钢的头上了。原因就是他,会编顺口溜儿,他有这个客观条件,给别人起外号儿。并且还让他,在全村的社员大会上,做了深刻的检查。李同担心因为此事儿,儿子把媳妇给散了,他忧疾成病,数日之后就病倒了,一连三天不吃不喝,躺在炕上干抽烟。因为正是收秋种麦,忙秋八月,社员们在地里,起早贪黑的劳动回家晚。这天天都大黑了,李真钢在地里劳动,还没有回家。屋里没有亮灯,也没有做晚饭。李同一个人身上盖着被单儿,头冲里躺着想心事儿,他想事净往坏处想了,想事想的他的头,都要炸开了。他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着二合一的烟,不断的吭吭咔咔的咳嗽着。正当他极度悲伤忧愁想不开走头无路精神即将要崩溃的关键时刻,突然院里传来了一个姑娘的声音:大叔大叔你在家呢吗?
姑娘的声音陌生又熟悉亲切又入耳甜润又温柔渴望听到又害怕听到。李同登时整个身子一抽畜,头嗡的一声,本来担忧悬着的一颗心,这会又紧张的怦怦怦急速的跳动起来了。他的神经线,绷紧到了极限,精神高度集中也到了顶端。他平躺着头微抬起,一双眼睛再也无法睁大了,一下都不来眨的,紧盯住黑糊影里的屋门儿。
大叔大叔,是我。姑娘的声音,在外间屋里传来。随着轻盈的脚步声,屋门帘一撩,一个人影出现在屋门口站住。
进到屋里的这个,姑娘是谁呀?正是李真钢的,未婚妻向红梅。
向红梅抬手在门框上,摸到了拉电灯泡的绳儿叭嗒一声,电灯泡亮了,立刻灯光照亮了整个屋里,灯光的光亮给屋里,带来了活勃和生机。只见向红梅身上,还是她第一次来相亲,穿的那一身衣服。脸面还是那么白皙娇嫩漂亮,表情还是那么温柔和善含羞但无怯色,举止还是那么落落大方。她的左胳膊上挎着,一个柳条编织的饽饽篮子,篮子上面盖着一块搌布。
李同躺着用惊呆蒙怯的眼神儿,一眼都不来眨的紧盯着,向红梅不说话儿。
向红梅被烟呛的,扭头轻轻的咳嗽了两声后,转过头来面带笑容,亲切:大叔你的病好点了吗?向红梅一连问了三遍,李同只是盯着向红梅看,没有应声。
向红梅往屋里走了几步,把胳膊上挎的篮子摘下来,放在了炕上转过身,又回到了屋门口儿,望着李同,用十分关切的口气:大叔你吃饭了吗?
李同眼巴巴的,看着向红梅,嘴角抽畜了好几下:闺闺妮你是跟跟我们来退退亲的的吧?
向红梅脸一红,颜然一笑:大叔看你说什么呢?我是来看你的,是来给你送吃的!
李同半信半疑:闺妮你你不是跟我们退退亲亲来的?
向红梅:都挺好的退什么亲呢?我爸爸听说他出了点事儿,你也给病了。今儿个过晌午,我爸爸叫我蒸了一锅,大卷子跟几个糖三角儿,给你们送来吃,叫我看看你的病,好点了没有?
李同:闺妮你你说的这话是是真的?
大叔,这样的事儿,我能说着玩吗?向红梅伸手,在褂子的小口袋里,掏出一个小黑布兜来,伏下身放在炕上:大叔,这是我爸爸,今儿个上集市上,给你买了一斤叶子烟,我爸爸都搓好了,叫我给你送来了。叫你尝尝有劲没劲儿,好抽不好抽?
李同差一点来个,鲤鱼打挺蹦起身来,他一用力俩手都没有拄炕面儿,愣是一挺身坐起来了,伸手在炕上,拿起布烟兜放在胸口上,两只手捂着,望着向红梅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感激之情了。他抽噎了两声,眼泪哗的一下就流下来喽。他是连感激带激动,就失态了。他的上身一弯一直,一直一弯呜呜呜的哭上了。他一边哭着,嘴里还一边叨咕着:我的个好亲家大哥呀,我的个好闺妮亲闺妮呀。你你你们就是我们家的,大活菩萨呀!叫叫叫我爷俩往后可可可怎么报答,你们对我们的好啊他连哭带说带比划的,比个老太太还邪乎哪。
向红梅两只手拄在炕沿上,弯着腰一个劲的,劝说着李同。李同就是止不住哭声,她劝着劝着李同,自己也被,李同给感染了。她的心一酸,眼圈一红流下了,两行眼泪来。
过了足有十五分钟,李同在向红梅的劝说下,才渐渐的止住了哭声。
别说是李同在这种情况下,感激激动的失了态,这个事无论搁在谁身上,都得和李同一个样喽。
向红梅到外间屋里,找到了洗脸手巾,在洗脸盆里洗了洗,拿进屋里递给李同:大叔你擦擦脸擦擦手,擦完了你先吃个糖三角儿,尝尝我蒸的好吃不好吃?
李同腾出一只手来,在向红梅手里接过毛巾:闺妮呀,我这会还真饿了,我打一有病,我我我都三天不吃饭了。
向红梅:你得的什么病啊?赶明儿个,我带着你上医院里,瞧瞧去吧。
李同:我得的是心病不用瞧,闺妮你这一来,我的病就全好了。我就是胆小,怕怕你跟我们散了哇,我是吓出来们病啊。
向红梅:大叔看你说的,即然我们会了亲家,我生是你们家的人,死是你家的鬼。
李同:五生这小孩不争气,不是出了事了吗?现在刚订的媳妇不结婚,小子这头要是出这么个事儿,闺妮那头十个,得有九提出散亲来。
向红梅:这哪算个事去,我听我姐姐说,他就是因为给别人儿,起了个外号儿,编了两个顺口溜儿。这要真是他编的倒好了,我还是真稀罕哪。说明他的脑筋好使,将来过日子准得过好了。
李同:我的个闺妮呀,你就别夸他了,赶明儿个他吃亏,就吃的他这张破嘴上,他净得给你惹事儿,你千万千的,往后要管着他点啊!
向红梅:大叔你放心吧,没事儿。
李同:闺妮你是怎么来的呀?
向红梅:我走着来的。
李同:哎呦,这么远的道儿,天又这么黑,又是大庄稼棵,你你别在道上出个事儿。
向红梅:出不了事儿,现在这个新社会安定,没有坏人。
李同:闺妮你你多咱家走哇?
向红梅:我在这住两天,给你们做做饭,捎着把被给你们,拆拆洗洗做上,等你的病全好了我再家走。
李同:闺妮,我我刚才不是说了嘛,你这一来呀,我的心病立马就全好了。也知道饿了,想吃东西了。
向红梅:大叔,咱家的白面,在哪搁着哪?
李同:在西屋炕上的,瓦罐里搁着哪。闺妮你找白面干吗呀?
向红梅:你都三天不吃饭了,我给你做碗片汤吃。
李同:哎呦闺妮你走了,这么远的道了,快着坐在炕上歇会吧。
向红梅:不用,我年轻不累的慌。
李同:哪有这个事啊,你你还没有过门哪,我我怎么能叫你伺候我呀?
向红梅:你是我公爹,我伺候你,不是应该的吗?
李同一听那真是,心花怒放,脸上笑的像朵花似的。
向红梅:大叔,他上地里干活儿,也快家来了,我一块把饭,给你们做出来吧。向红梅说完,就去了外间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