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啊,竟被这个倒霉鬼从后头给抱住了。
呸,真特么晦气!
若非喊得快,得知是薛大傻子,宝玉会直接将这个家伙从背后摔出去。
看在宝钗的份儿上,这回忍了。
你先放开我。
别搞得好像挺亲密似的。
不放,就不放,偏不放,看你还故意躲着我不?哼,别以为我真不知道。
薛蟠紧紧抱着,就是他娘的不松手。
我数三声,一,二
宝玉实在不想与薛大傻子纠缠。
焙茗都看出来了他不想与薛大傻子同流合污,可惜这个薛大傻子没有自知之明。
数三声又怎么地?不放就是不放,除非你答应即刻随我出去喝酒听曲儿。
三。
宝玉径自数到三。
然而,薛蟠因为要请他出去喝酒听曲儿这事儿受了一肚子气,今儿好不容易逮个正着,他是不会轻易放手的。
不仅如此,嘴里还嘟嚷着。
都说你挨打后变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才不信。今儿你若不答应,我就这样抱着你出去,看你能耐我何!
阿弥陀佛,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宝玉决定出手了。
薛蟠忽然感觉自己双手被虎钳掐住了似的,传来一阵剧痛。
迫使他不得不松手。
而几乎就在松手的同时,他又感觉自己右腿被重重踢了一记。
然后身子便如坐云雾般飞了起来。
焙茗在旁闭着眼都不敢看。
心里偷偷乐着,你这个薛大傻子,还以为二爷是当初的二爷呢。
哎哟哟,哎哟哟
薛蟠摔了个四脚朝天,痛得呲牙咧嘴直叫唤,躺在地上只觉脑子嗡嗡作响,恍恍惚惚都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这还是宝玉手下留情。
不然这家伙还不知道会摔成啥样儿。
宝玉出手后却装作一副无辜的样子,跑过去搀扶薛大傻子。
哎呀,你说你,我数三个数,本只为吓唬你,你松手就完了嘛。如今搞得如此狼狈,这会儿若被姨妈或宝姐姐瞧见,不得冤枉我怂恿小厮一起欺负你?
冤枉?焙茗仿佛听错了。
但从二爷嘴里说出,他又知道没错。
薛蟠想挣扎起来,可右腿痛得厉害,只得坐下,疑虑地望着宝玉,问道:刚才不是你出手摔的我,对吧?
当然。宝玉两手一摊,我手无缚鸡之力,你还不知道?是你自己摔的。
焙茗忍不住想笑,二爷这样也可以?若薛大傻子信了,那可是真傻啊!
我就说嘛,你哪来的力气?薛蟠又喃喃地道,可刚才好像有人扣住我的手,力气很大,肯定不是你。紧接着我还被人踢了一脚,那一脚犹如牛蹄子一般厉害,更不会是你,可是,会是谁呢?
薛蟠左看右看,这里只有他与宝玉焙茗三个,再无他人。
焙茗,是你干的吗?宝玉突然扭头以质问的口吻。
焙茗哭笑不得,二爷,我又哪来这么大的力气?况且你看,我自始至终站在这里,压根儿没动。
我就说是你自己摔的吧?宝玉又转而笑对薛蟠,不是我,也不是焙茗,这里再没其他人了。
真是活见鬼了!
薛蟠紧握拳头,重重锤了地面一拳,就是不怀疑宝玉。
今儿日子不好,不宜出门,我还是让焙茗送你回家吧。宝玉道。
薛蟠右腿确实痛得厉害,又实在想不明白刚才怎会这样,喝酒听曲儿的热情劲儿再也提不起来了。
宝玉冲焙茗一抬手,吩咐道:你将你薛大爷送回去,若碰到姨妈或宝姐姐,就告诉她们,不小心摔了一跤,无甚大碍,休息几日就好,让她们不要担心。
知道了,二爷。
焙茗答应一声,便将薛蟠拉起来,然后搀扶着去了。
心想,这个薛大傻可不是一般傻,这样都能被二爷忽悠过去。
那以后怎么与二爷玩?
还总想着与二爷喝酒听曲儿呢,做梦。
以现在的二爷能玩死你,到最后你都不知道找谁诉冤,还得感谢二爷。
得知宝玉接下来要在大观园里成立一个社团,众姐妹皆拍手叫好喜不自胜。
探春其实早有这个想法。
先头只怕哥哥沉迷于此,整日在园里跟着姐妹们嬉游吟咏,惹得老爷不开心。
如今老爷即将外调当差,正是成立社团的好时机,而且这是哥哥自己提出来的。
不仅如此,哥哥还要成立一个盈利性质的,她觉得比她想得更具前瞻性。
一个社团,若仅依靠个人爱好与自娱自乐的精神去支撑,恐怕不会长久。
还是哥哥想得周到。
只不知如何运作,所以巴不得大伙儿立即坐一起,听哥哥快点说。
当然,也并非全都开心坏了。
湘云如黛玉宝钗一样才思敏捷,刚听到起社的消息,也是高兴得手舞足蹈。
然而再一想,自己在贾府住不了多长时日,未免有几分遗憾,不禁悻悻然。
再想到自己定亲一事,更是愁眉不展。
宝玉偏还要问要管。
这不,又请她过去,有话要说。
她有点怕了。
准确地说也不是怕,而是不敢面对。
可这种事儿,她不跟宝玉说,又让她与谁说呢?或者有谁可以说呢?
林姐姐?宝姐姐?还是袭人姐姐?又或是老太太?似乎都不合适。
想来想去,偌大的贾府发现竟没有一个可以诉说心事儿的对象。
然而与宝玉说,让她如何开口?
宝钗早就看出湘云有心事儿,上次来就有,这次更重了,悄悄走过去,问道:想什么呢?来了只管发呆,一句话不说。
烦。湘云托着腮帮,半趴在桌上。
哟,这可不像平日那个爱吵爱闹的云丫头,有什么烦心事儿可以说出来呀,说出来兴许好些,压在心里只会更烦。
宝姐姐想过将来要嫁给谁吗?或是想嫁给一个什么样的男人?湘云问道。
这突如其来的一问,任凭宝钗平时有多能言,此刻也愣住了,不知如何回答。
看,宝姐姐聪明过人,也不是任何问题都可以解答。湘云起身去了。
但她没有立即去怡红院,因为心结尚未解开,怕宝玉又问她的亲事。
可她又不知道去哪儿,因为不知道与谁诉说,便在园子里瞎溜达。
竟不知不觉走到栊翠庵的门口。
想着妙玉出尘脱俗,才华馥郁,品味高雅,又皈依佛门,且对道庄颇有心得。
要不去妙玉那里坐坐?
一念及此,湘云便要上前扣门。
此时的她倒是没想妙玉会不会欢迎她这样心事重重地进去。
正抬手,听背后有人喊她。
云妹妹。
不是别个,正是宝玉。
请你来怡红院,半天不见你人影,我只好亲自来请,却不想你在这里。
宝玉走到跟前,又笑呵呵地道:你要找妙玉吗?她可不一定欢迎你。
湘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原本只是瞎溜达至此,她也没想找妙玉,是因为实在不知道找谁,才想进去坐坐。
哪怕妙玉不欢迎她不理她都行,只要让她进去,一个人静静。
没想到宝玉直接找来。
爱哥哥有什么话要说呢?湘云直截了当地道,如果还是因为亲事,那请爱哥哥打住,我不想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