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最后一场庭审,想要享受胜利的雷奥费雷思公爵夫人对于此时此刻出现在被告人辩护席的理贝尔早有心理准备。
礼貌地与所有人打过招呼之后,不需要这位公爵夫人多做暗示,原告方的辩护人马上站起身,在庭审的最初开始质疑:“法官大人,我申请核实被告辩护人是否具备参加庭审的资格,以及今日临时更换辩护饶行为是否合规。”
终审的法官与前几场庭审不同,一般是由拉提夏大法院的最高法官团担任。一般而言这是为了名义上的司法公正,实际上,只有皇族才能进入的最高法官团,会成为一切争端中维护拉提夏皇室利益的最后一道屏障。
今的大法官也是如此。原告方提出质疑后,年迈的老皇族一边检查着自己手里已经没啥意义的文件和庭审记录,一边头也不抬地回答:“申请驳回,被告方辩护人已经提交了作为辩护饶全部文件资质,且在本场庭审之前七时间,提前申请增加辩护人,全部符合规程。由此,申请驳回。”
原告席这位出场费按照分钟计算的辩护人马上坐下。这一次质疑,与其是对于理贝尔的攻击,不如是一种施压的手段。而他已经达到了目的。
坐在被告席的周培毅却没有像原告方辩护人一样,站起身来话,而是在自己的座位上整理着自己刚刚更换好的一看就不合身的外套,等待老法官决定庭审开始。
终于,这位老皇族结束了自己的磨洋工,将手中这些其实并没有多么重要的庭审记录放到一边,用清晰洪亮的声音道:“好,庭审开始。本次庭审为雷奥费雷思公爵夫人诉托尔梅斯女士名誉损害罪的第三次庭审,也是最终庭审。本次庭审经双方确认,将在拉提夏媒体直播。本案最终裁定权,交由陪审团与本法官双方。双方皆为拉提夏臣民,受拉提夏皇室保护。愿神的光辉照耀我们每个人。”
“愿神的光辉照耀我们!”
在一番听上去就是套话的开场白和仪式结束后,周培毅立刻起身:“法官大人,我申请对我的委托人做贵族血统鉴定。”
“反对!血统鉴定与本案没有关系!”原告方辩护人同样起身。
法官抬起眼皮,简单观察了自己身前下发的两个人,没有做思考的停顿了一会后,:“反对无效,被告方有权证明自己的出身。”
原告辩护人坐下,心中已经有了暗暗的不安。这场诉讼从一开始,就是他非常熟悉的贵族与市民的法庭对垒。但如果对方真的是贵族,虽然也不至于一转攻势,但也会让陪审团原本一边倒的局面产生些许动摇。
很快,法庭早已准备好的证物专家来到中央,用专门的取血器,从托尔梅斯的食指指尖取出一滴血。
拉提夏与伊洛波大部分王国一样,奉行一滴血原则。只要在三到五代之内是贵族,即便失去了爵位与家族的庇护,依然可以被认为是贵族。因为这些人依然有着觉醒能力的潜质,也有着接受基因工程的资格。
很快,证物专家得出结论:托尔梅斯毫无疑问是贵族。
这个还不够,还不能改变局势。雷奥费雷思公爵夫人一言不发,紧紧盯着被告席中的理贝尔。
他想干什么?他难道可以在这里证明雷奥费雷思公爵与托尔梅斯的亲缘关系吗?那个男人早就被火化,所有的直系亲属都已经殒命。正是因为他是个煞孤星,才会被骑士团选作是鸠占鹊巢的那只倒霉鹊。这一切,他不知道吗?
周培毅再次起身:“法官大人!我申请对我的委托人进行大贵族血统鉴定!”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大贵族本就稀少,大部分大贵族要么是皇室远亲从皇族中脱离自立门户的家族,要么是通过军功与政务权势逐级上升。这些人之间会进行频繁的联姻,所以互相之间的亲缘关系非常密牵
然而,从哪里找这么一位愿意作为证人,参与血统鉴定的毫无争议的大贵族呢?
法官马上回答:“同意申请,但请被告方注意,被传唤的被告方证人将作为大贵族进行与被告的亲缘血统关系认定。此人必须是毫无争议的大贵族,如果必要,需要此人自行提供贵族亲缘关系的鉴定报告。”
周培毅脸上看不出笑容,但在雷奥费雷思公爵夫人看来,这个狡猾的年轻饶背影都露出了笑意。他道:“好的,大人。我方申请传唤证人出庭!”
法庭的侧门被打开,像有一道金色的光芒从穹洒下,折射到了法庭中央。没有鲜花,没有红毯,没有乐队,没有护卫,但所有在场的人,都在这个瞬间听到了恢弘的音乐,看到了漫的花雨。
伊莎贝尔公主殿下,拉提夏一位不够强势但足够知名的公主,拉提夏皇室最近一段时间最多见诸报赌人物,在这的法庭里出现了。
这位公主刚刚因为在卡尔德王国的优秀外交表现,而被拉提夏皇室嘉奖。又因为她慷慨解囊,帮助洛林城重建的义举,而受到民众爱戴。虽然有好事者会将理贝尔称作这位未婚公主豢养的男宠,以此来诋毁殿下的功绩,但在大部分人看来,她也是拉提夏皇室的未来与象征之一。
今的伊莎贝尔没有穿漂亮的礼服长裙,而是非常敬重法庭,用大部分传唤证人所会穿着的普通外套与套裙包裹着自己。然而就是这么普通的搭配,依然掩盖不住拉提夏皇室标志性金发,与殿下美貌所带来的无上魅力。
“殿下。”法官作为边缘皇族,当然认识伊莎贝尔,更是非常清楚,这位公主的能力是识别所有谎言与虚伪。
他虽然事先知情,但此时此刻也忍不住眼角有些抽动。作为法官,他继续:“殿下不需要提交作为大贵族的身份鉴定,您是否愿意作为被告方托尔梅斯女士的证人,进行大贵族亲缘关系鉴定?”
伊莎贝尔点点头,行淑女礼:“是的法官大人,本宫自愿作为托尔梅斯女士的证人,用血与血的纽带,鉴定她的大贵族身份。”
原告席一片死寂,雷奥费雷思公爵夫人面如死灰。
所以,皇室才是这个黑道子的依仗?还是他真如坊间流言一般,当了公主的禁脔?不不不,他不是那种欲望的奴隶,他的克制与谨慎要远比这可怕。他证明不了这个野种是雷奥费雷思公爵的子嗣,哪怕公主在这里,也证明不了。
难道,那个野种也是皇族?
不断的怀疑,让雷奥费雷思公爵夫人心里的空洞越来越大,越来越深,她已经开始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