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水村?这不是它被劈死的地方吗?
黄黄一脸疑惑看着花花。
白水村怎么了?
花花左左右右有节奏的摇晃,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大家,但一个字不说了。
恶鬼被击毙,三个小伙子打道回府回去交差。
临走答应姜宁宁,以后出任务的时候,帮她留意有关白水村和那块玉的事。
爹!
我的爹啊!
仨小伙子一走,大家这才注意到,那边赵兵德还嚎呢。
别哭了,你爹没事,就是让恶灵占了铠甲时间有点久,没缓过来。
姜宁宁过去,摸出一张符纸拍了铠甲肩膀上。
一直仰面倒地的铠甲就很轻的动了一下。
铠甲一动,赵兵德嗖的就从地上跳起来,一下蹦出八丈远。
黄黄一脸震惊,你咋了?
赵兵德舔舔嘴皮,嘿嘿尴尬一笑,没,没,就习惯了,我爹以前在家,一动右手,十有八九就是要揍我。
说着又飘上前。
结果还没且抵达他爹跟前呢
砰!
一拳就被突然坐起来的铠甲给揍出八丈远。
赵兵德一把年纪,嗷的就哭,我啥都没干,揍我干啥!
铠甲:
可能是因为一千多年没说话了,生硬又干吧的说:习惯了。
赵兵德:
黄黄:
大锤:
刺团:
姜宁宁忍不住笑,然后问铠甲,您老人家什么情况,怎么还让弄了这大铁箱子里,他们要把你弄到哪去?
这铠甲身上带着浓烈的煞气怨气。
姜宁宁掏出提前准备好的元宝高香,一边问,一边麻利给它点了。
结果——
好家伙!
人铠甲还没且享用呢,他那不孝子就凑上前。
大大吸了一口,摸摸肚皮,爹,好香!
铠甲:
孽障!
没好气怒斥一句,不过没有再把他给一拳打走。
黄黄大锤刺团你看我我看你,就一小步,一小步,又一小步,夹着屁股提着臀,一点点往那香处靠。
也不敢靠近了。
就,人家正经儿子大口吃肉,它们喝个汤呗。
姜宁宁哭笑不得看着这仨。
出息!
又掏出一把,另外找个地方给它们仨点了。
大锤跳脚差点给了姜宁宁一个香吻,有娘就是好!
黄黄紧随其后,俺也是!
刺团:
尴尴尬尬,别别扭扭,吞吞吐吐,加一。
姜宁宁:
懒得搭理这仨沙雕,姜宁宁回到铠甲跟前。
铠甲坐在地上,在姜宁宁那张符纸的作用下,铠甲里面的魂魄渐渐凝聚成形,头盔底下,是一张饱含风霜的沧桑脸。
脸上带着刀疤,裹着血污,混着泥沙。
赵兵德原本狼吞虎咽吃高香,一眼看到他爹这张脸,一下动作停下。
两眼含泪,跪在那里,爹。
铠甲抬手,在赵兵德肩膀拍了拍,捏了捏,怎么死的?
赵兵德哇的就哭出来,满门抄斩。
铠甲放在赵兵德肩膀的手,就很轻的颤了一下,你娘
赵兵德哭的哇哇的,停都停不下来。
前线传来消息,说爹你私通敌国。
娘被带进宫,没出来。
大哥进宫找娘,也没出来。
二哥三哥四哥五哥当时都跟着爹上了战场。
府里上上下下一共三百二十五口人,全让杀了。
连刚出生的小侄子也没逃过。
赵兵德哭的肝肠寸断。
我想抱着他跑的。
可我没用,我跑的不够快,没有那火弩快。
我真的很努力很努力很努力的跑了。
那边大锤黄黄小刺团谁都不吃香了,全都红着眼朝这边看来。
铠甲给赵兵德抹泪,浑浊的老眼跟着落泪。
他这一生都奉献在沙场上。
大大小小的仗打了几百场,出生入死一身的伤。
新帝登基,他一家老小却不得一个善终。
你,怎么没去投胎?平时铁拳揍这不上进的东西一点没有手软,此时铠甲舍不得儿子哭成这样,换了个问题。
赵兵德却哭的更凶了。
爹以前的老部下悄悄从尸体堆里找到我,全家上下就我一个有个全尸,其他人
拼都拼不出来。
他把我埋了,把咱们家的祖传宝剑给我陪葬。
和我说,要是泉下有知,就去杀了那狗皇帝。
可我没本事,我去了,我杀不了他,他请了道士在宫里做法,我根本进不去。
我就想等着他死,死了我再去弄他,可他死了我也去不了,他在墓地也做了法。
娘在宫里,是被活活憋死的。
他们让娘承认爹你通敌,娘不肯。
我看到了,娘被摁在地上,他们用油纸蒙娘的口鼻,我想救娘,可我去不了,我眼睁睁看着娘死的。
娘死了就得个魂飞魄散,那狗皇帝一早就预备好了,娘刚死就被道士拍了符纸。
赵兵德哭的眼看魂魄不稳。
姜宁宁赶紧取一张符纸拍他身上,让他阴魂凝聚。
后来,后来爹的老部下把自己唯一的儿子过继给爹。
我就舍不得投胎。
我想看着他,看着他长大。
可后来实在年头太久了。
改朝换代,颠沛流离。
他跟丢了。
他家唯一过继过来的血脉,让他给跟丢了。
直到前不久,他才冒出一个七十八代玄孙女。
天知道他在赵小绘床头哭了多久才抹干净眼泪,天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努力才能嬉皮笑脸做个开心的蠢货。
铠甲看着儿子,发狠的咬着嘴唇,过了好一会儿,闭了闭眼睛。
他压着满腔的艰涩。
再开口,却是先为另外一桩事。
我赵家军十万大军,戍守边疆十余年,无惧生死,不畏苦寒,打退敌人无数,却被自家奸人所害,全军战死沙场。
他们都是铁骨铮铮的好儿郎,每一块骨都是烈骨,每一个魂都是忠魂,身上的每一道疤都是为了国。
如今却背负一个投敌叛国,连投胎转世都不得一个清白。
兜兜转转,困于原地,不知家乡貌,不知亲人泪。
我想让他们回家。
我想给他们洗刷冤屈。
铠甲一双通红的眼睛,看着姜宁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