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汐浅不甚在意,只当他会随手放在柜子里或者抽屉里。
可她翻遍了也没有找见,这才只能求助于现在的卿晏辞。
颜汐浅补充说:就是比较重要的东西,你一般会放在哪里?
少年虽然不解,但还是认真的回答:比较要紧的会放在库房,更要紧的放在随身携带的乾坤袋。
库房里颜汐浅去过,东西又多又杂,不像是放婚书的地方。
那就只可能是
乾坤袋交出来。她伸出手来,跟他讨要。
卿晏辞哪敢不从,连忙从怀里取出乾坤袋交给她。
他的乾坤袋里倒是没几样东西。
只有几样杂物,婚书静静的躺在里头。
但除了婚书,颜汐浅倒是发现了几个奇怪的东西。
她拿出一条脏兮兮的丝帕,在手里端详了一阵儿,这是什么?
卿晏辞咬了咬下唇,撇开视线,道:一块丝帕。
废话,她还不至于笨到连丝帕都不认得。
显然,他有所隐瞒。
颜汐浅细细的又检查了一番那块丝帕,在白色的丝帕一角,用几乎看不出来的丝线绣着一个‘颜’字。
她隐约想起来了,这是颜璐宛一贯喜欢的绣法儿。
年少时候的颜璐宛很喜欢绣这些东西,颜汐浅瞧了喜欢,想跟她学,可学了几次都不见成效。
后来,便干脆问她要了一块。
这是,我的?颜汐浅问。
少年红着脸点点头,道:这是我六岁的时候,姑娘用这块帕子给我擦脸,弄脏了,我一直保留到现在。
颜汐浅已经想不起来了,她一贯也没什么长性,喜欢过的东西,没了也就没了,不会往心里去。
她皱了皱眉,道:这么脏,你也不洗一洗就收藏?
说是收藏的话,难免叫人觉得好像是痴汉行为,他不想颜姑娘那般看他。
卿晏辞连忙解释,不是收藏,不是收藏,我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还给姑娘。
颜汐浅挑眉,对他这种口是心非颇为不屑,那你现在还给我?
少年巴巴的盯着她,一副不舍又没有理由拒绝的表情。
颜汐浅轻叹一口气,有些心软,算了,我同你玩笑的,你喜欢就留着好了。
她又从乾坤袋里翻出一枚浅蓝色的珠花。
那珠花是莲花形状的,却摔断了一片花瓣。
这个也是我的?颜汐浅在他眼前晃了晃那枚珠花。
少年摇摇头,不是。
不是???
颜汐浅皱了皱眉,他藏在乾坤袋里的珠花,不是她的,难不成是别的姑娘的?
可少年低垂着眸子,眼睛里有种说不出来的低落。
颜汐浅心里莫由来的一股气,你难道,没什么想解释的吗?
她将那枚珠花塞到卿晏辞手里,双手环抱在胸前,气势汹汹地等他辩驳。
可少年却心事重重的摇了摇头,而后将珠花收进怀里,一言不发。
连解释也没有吗?
颜汐浅咬了咬牙,更生气了。
忽而想起了和他曾有婚约的孟云,颜汐浅心里一酸,越发觉得卿晏辞从前感情丰富。
她气呼呼地把婚书和乾坤袋一股脑儿地丢给他,道:随便你好了。
说罢,她便起身头也不回的出门去了。
其实,颜汐浅也没有哪里要去的。
她不过是想告诉卿晏辞,自己生气了,需要他一个解释。
可那人非但没有解释,连人都没跟上来。
颜汐浅回头看了一眼被她怒气冲冲关上的门,里头一点动静儿也没有。
她心想:这个笨蛋怎么还没出来?
片刻,她又觉得自己傻站在这里很没面子,于是打算在崇华宫门口等他出来寻她。
还没出门,迎面而来一名侍女,手里拿着一封信笺,急匆匆地走过来。
一见颜汐浅,那侍女连忙屈膝行礼,神女,南海来了一封家书。
颜汐浅接过信笺,向那侍女摆了摆手,示意她退下。
信封上是颜璐宛的字迹。
颜璐宛极少给颜汐浅写信,每每写信,要么是抱怨近来祁慕阳如何如何,要么是祁慕阳又闯了什么祸。
颜汐浅拆开信笺,上面赫然写着:
阿浅,此番来信,是有一件极要紧的事情要请你帮忙,望速速回南海。
姐颜璐宛上!
极要紧的事,颜汐浅不用想也知道她所谓的要紧事定然和祁慕阳有关。
不过,她原本也打算最近回去的,倒也不那么计较。
只是
颜汐浅回眸看了一眼寝殿的门,她才刚刚和卿晏辞闹脾气,如今带他回去还是不带他回去?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了。
卿晏辞火急火燎的开门,却见到颜汐浅就站在门外,整个人有点愣神。
颜汐浅也是尴尬,都怪颜璐宛的这封信,不然她就在宫门口等他了。
这可倒好,显得她好像故意等着他来哄似的。
诚然,颜汐浅心里原就是这么想的,可她也不希望卿晏辞这么觉得。
少年走近了两步,扬起手上的婚书,道:这个是?
颜汐浅没好气道:你不认字的吗?
卿晏辞沉默了一瞬,道:认得,只是有点不敢相信。
先前,颜汐浅在心里想象出一万种卿晏辞看到他们二人婚书时的表情,或欣喜若狂,或激动地热泪盈眶。
总而言之,不是现在这样,淡淡的,跟个没事儿人一样。
这让颜汐浅不免有些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喜欢她,兴许得不到的才是好的,如今发现两人是夫妻,觉得自己那些讨好都没必要了。
颜汐浅气呼呼道:你不信就把它烧了,反正婚书损毁,婚事也就解除了,也好还你自由。
她这话摆明了是气话,自己说完,自己心里也打起鼓来。
心里暗暗念叨着,他可千万别想不开,真把婚书烧了。
卿晏辞倒是没有说要把婚书烧了,但也没有别的表示。
颜汐浅有点看不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心里越发气愤。
我要回南海了。她突然说道。
有些愣愣的少年这才抬起头来,惊呼,为什么?你生气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