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生没生气,难道他辨别不出来吗?
颜汐浅哼了声,不关你事。
卿晏辞注意到了她手里拿着一封信,又问:是不是南海出什么事情了?我可以,陪你一起回去吗?
他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让颜汐浅有一点心软,可嘴上还硬着,随你的便。
本来没打算这么匆匆忙忙的走,可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颜汐浅也有一点担心,他会不会突然反悔。
虽然颜汐浅生他的气,但越是这种时候,颜汐浅越不能把他一个人留在天宫。
万一有人趁她不在,撬她墙角,她岂不是要后悔死了?
尤其是卿晏辞如今这个年纪,血气方刚的,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她这般想着,下意识往卿晏辞腰腹看了一眼。
于是乎,颜汐浅就这么毫无预兆的跟卿晏辞出发了。
两人都很沉默,颜汐浅心里想着:他怎么还不道歉,还不解释?只要他好好哄她,从前的那些花边事情,她可以不那么计较。
这么想着,颜汐浅又暗骂自己没出息。
什么不计较,她当然要计较,而且要一笔一笔地跟他算账。
卿晏辞则像是在想什么事情,心不在焉地跟着。
今日是休沐,天尽头的参天树旁围聚了不少仙子,正热热闹闹的采果子。
颜汐浅和卿晏辞路过的时候,突然一道婉转妩媚的声音喊道:晏辞哥哥,晏辞哥哥
这声音好熟悉!
颜汐浅皱了皱眉,果然瞧见陆雪莹扭着水蛇腰,手里提着个小竹篓走过来。
她怎么总是阴魂不散的?
陆雪莹也瞧见了卿晏辞身前的颜汐浅,立刻也皱起了眉头。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平日里,颜汐浅一贯觉得卿晏辞对别人面冷心也冷,如今他年纪小,又是个喜欢沾花惹草的时候,颜汐浅瞧见这些绕着他飞的莺莺燕燕,自然是没有好脸色的。
陆雪莹翻了个白眼,无视颜汐浅,笑嘻嘻道:晏辞哥哥,这是要去哪里呀?
卿晏辞正走神呢,听到有人问,就随口回答,南海。
陆雪莹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南海是什么地方。
她斜了颜汐浅一眼,冷嘲热讽道:晏辞哥哥大病初愈,这才几日,有些人就开始为所欲为了,仗着如今晏辞哥哥心绪不稳,把人往家里拐。
颜汐浅冷哼一声,雪莹仙子知道的不少。
卿晏辞脑子出问题这事说小也小,说大也大。
作为天族战神,这样的病症,是万万不会随意散播出去的。
颜汐浅身边熟悉的人也就罢了,陆雪莹这样一个小小的仙子,如何应当知晓?
陆雪莹脸色微变,连忙转头对卿晏辞说:晏辞哥哥,你可不要被这个坏女人骗了。你们成婚三百年,你可从未去过南海,如今她趁着你神识不清,便趁机对你诸多要求,你千万别信她的。
听了这话,卿晏辞的脸色有些阴沉。
颜汐浅心里咯噔一下子。
她只是给卿晏辞看了婚书,也没有告诉他,他们之间的情况,如今倒是被陆雪莹这个多嘴多舌的说了。
他会不会觉得这几日她在故意逗着他,因此而生气?
瞧着卿晏辞脸色难看,颜汐浅心里更忐忑了。
她扯了扯少年的衣摆,天色不早了,我们早点去。
陆雪莹嗤笑一声,还不到晌午天色就不早了,你们南海的时间还真是与众不同。
被陆雪莹这么一揶揄,颜汐浅面上有点挂不住,但还是偷偷瞄了一眼卿晏辞的神色。
那人眉头微皱,神情更是一言难尽。
瞧他这副样子,肯定是生气了。
虽然颜汐浅从来没见过他生气,可现在就是知道他在生气。
至于生谁的气,颜汐浅不知道。
陆雪莹还在火上浇油,晏辞哥哥,你听到了没,她这就是心虚了。不过是联姻罢了,小小南海何以为惧,晏辞哥哥何必跟她去?
卿晏辞似乎在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但他神情仍旧凝重,看上去很不耐烦,很生气的样子。
颜汐浅这人一贯吃软不吃硬,顺着毛捋什么都好说,若是跟她生气,她自己更生气。
她松开了手,尽量控制着心里的不满,道:你不想去的话,就留下好了,我过阵子就回来了。
手刚一松开,就立刻被那人抓住了。
我想去!他急急地说。
陆雪莹气得跳脚,晏辞哥哥,南海那种小地方,有什么可去的?
卿晏辞沉了沉脸色,道:少管闲事!
说罢,他牵着颜汐浅就往前走。
两人走了好远,颜汐浅才突然开口,你这么拉着我走,你知道怎么去吗?
令人意外的是,少年竟然点了点头。
颜汐浅怔了怔,道:你怎么知道?你又没去过。
卿晏辞沉沉地说了一声,去过。
她很想问他什么时候去过,去做了什么,可两人之间的气氛实在是有够糟糕的,她便也没再多问。
两人顺着天尽头而下,直奔南海而去。
站在一望无际的海边,卿晏辞从乾坤袋里摸出一个小药瓶,倒出一粒丸药吃了下去。
颜汐浅看着那黑黝黝的药丸,问道:这是什么?
少年回答:避水丹。
颜汐浅恍然想起,卿晏辞的真身是烈焰火凤,本就和水相斥的,自然不通水性,要服用避水丹倒也并不奇怪。
等下见到我家里人,你若是不高兴,就不用理他们,不必顾虑我。她轻声说。
少年垂眸看她,我没有不高兴。
他的神情似乎比先前好了不少,但脸上依旧有些冷意,让颜汐浅瞧了很不舒服。
心思都写在脸上了,还装模作样说自己没不高兴。
颜汐浅气恼着甩开他的手。
少年怔愣片刻,垂下眸子,道:抱歉,我方才一时情急,才牵了姑娘的手,姑娘不要生气。
一时情急!
好一个一时情急!
颜汐浅气呼呼地越过他往海里去,那人便在身后亦步亦趋的跟着。
不多时,两人深入海底,到达水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