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后,两人手牵着手到了王后寝殿。
陈氏坐在屋子里的小榻子上,身上盖着轻柔的薄被,面前摆放着小桌子。
桌子上只有一盏琉璃灯,和一个镂空的木篮,里头放着针线物件儿。
陈氏和颜汐浅生的真的很像,若不是形容憔悴些,说是双生姊妹也不为过。
颜汐浅牵着卿晏辞走近,道:娘亲,这是晏辞。
她说着,攥着卿晏辞的手紧了紧,示意他赶紧喊人。
卿晏辞连忙毕恭毕敬道:颜夫人,安好。
颜汐浅侧目,斜他一眼。
什么颜夫人?他叫的什么鬼称呼?
卿晏辞一愣,立刻改口,哦,娘亲,娘亲安好。
陈氏掩唇一笑,道:安好,上神也安好,快坐吧!
她说着,把面前的小桌子往身侧挪了挪,给两人腾出来坐的位置。
颜汐浅坐在陈氏身边,问道:娘亲这几日身子怎么样?
陈氏摸着她脸,笑说:好多了,娘亲没事,倒是你,瞧着脸色不太好,是不是病了?
颜汐浅摇摇头,脸颊贴着陈氏的手蹭了蹭,撒娇道:才没有呢,我这么生龙活虎的,怎么可能生病?
陈氏又笑了笑,道:方才,你父亲派人来跟我说,你和上神吵架了,可是真的?
果然,颜汐浅就知道,肯定是她老爹干的。
不然怎么可能,她才回来没多久,娘亲就这么火急火燎的喊她来?
颜汐浅一手搂住卿晏辞的腰,把两人的距离拉近了不少,道:怎么会,我们俩恩爱着呢,娘亲你别听我爹胡说,晏辞可疼我了,才不会跟我吵架呢,是不是啊,晏辞?
说着,放在少年腰间的手狠狠的捏了一把。
颜汐浅回头看他的神情也有点威胁的意思。
卿晏辞吃痛,但还是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地点了点头。
我不会和颜姑娘二字,在颜汐浅的一个凌厉眼神中,硬生生咽了下去,立刻改口道:不会和阿浅吵架的。
陈氏欣慰的笑了笑,那就好,那就好。我家阿浅,从小是娇生惯养长大的,脾气也冲,还望上神多担待些,不要同她生气才好。
卿晏辞摇摇头,阿浅脾气很好,也很温柔,如果生气,也一定是我做的不够好。
他说得很是诚恳,颜汐浅捏着他腰的手都忍不住松了几分。
陈氏点点头,拍着颜汐浅的手,道:我们阿浅真是好福气,先前上神从不曾来我们南海,我这心里总觉得担忧,若是阿浅在天宫里过得不好,又不肯说,可怎么办。
娘亲!怎么可能啊,我受了委屈,还能憋在心里吗?颜汐浅声音软软的,撒娇的意味儿十足。
卿晏辞听得有些羡慕,要是颜姑娘也这么对他撒娇就好了。
陈氏把她的手握在掌心里,你啊你,就是这个性子容易吃亏,凡事忍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开阔天空。娘亲这话,我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我好不容易回来,娘亲别老是说我了嘛。颜汐浅蜷着身子,趴在陈氏的腿上。
陈氏抚着她柔软的头发,道:都多大了,还跟个小孩子似的。
人家还不到七岁嘛。
陈氏慈爱地笑着,都快七百岁了,还七岁呢?
颜汐浅直起身子,笑道:就算是七千岁,在娘亲面前,我也还是小孩子。
陈氏宠溺的摇摇头,如今都成婚三百多年了,也该要个小娃娃,等做了娘亲啊,你这小孩子心性才能收敛一些。
一听这话,颜汐浅顿时红了脸,小声道:娘亲,晏辞还在这儿呢,你别乱说。
陈氏笑话她,还不好意思了?又不是黄花大闺女了,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自然,颜汐浅才不会把两人到现在都没圆房的事情告诉陈氏。
其实,她挺喜欢小孩子的。
颜汐浅回眸看了一眼卿晏辞,那人也没比她好多少,脸红的厉害。
是了,她虽然还清清白白,但到底年纪不小,对这种事没有那么难为情。
可卿晏辞不同,十九岁,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难免如此。
陈氏见颜汐浅不应承,又转而同卿晏辞讲,先前听阿浅说过,上神常常在外征战,阿浅一个人留在家里难免寂寞,还是早些要个孩子的好。
卿晏辞的脸更红了,连脖子都红了,他结结巴巴道:这个,我我都听,听阿浅的。
眼看着他都快把头埋到地上去了,颜汐浅赶紧道:娘亲,这事儿我们自己有打算的,你不要操心了嘛。
陈氏无奈的叹一口气,道:好罢,好罢,你们这些年轻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娘亲也是替你打算,既然你们有打算,便由着你们的计划来吧!
颜汐浅松了口气,其实她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即便是动过想和卿晏辞圆房的念头,但也绝没想过要生孩子的事情。
卿晏辞都快烧熟了,颜汐浅只好赶紧转移话题,聊聊南海的事情。
这一聊便一直聊到了黄昏。
颜汐浅的七弟颜君澜来给母亲请安。
虽然颜汐浅有两个亲妹妹和两个亲弟弟,但是论亲疏还不如她和颜璐宛更亲一些。
原因无他,她家里这几个弟弟妹妹都很有心眼儿,一个个的脑子里装的都是怎么争抢。
妹妹们抢珠钗配饰,弟弟们抢王位财富。
原本就彼此看不顺眼,更别说是颜汐浅这么个从小被爹娘疼爱的,更让弟弟妹妹们不喜欢。
颜汐浅也不跟他们计较,毕竟年幼的时候,弟弟妹妹们还是很可爱温驯的,不似如今。
只是越发年纪大了,关系越发疏远了。
颜君澜从进门,眼睛就没从卿晏辞身上离开过。
他那眼神里带着几分恐惧和算计,让颜汐浅很不舒服。
颜汐浅拉着卿晏辞起身,道:娘亲,时候也不早了,既然君澜来陪你,我和晏辞便回去了。你身子不好,早些休息。
陈氏也知晓她这几个孩子的问题,自然不再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