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仗打赢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可颜君澜打从一开始就是抱着赴死的心态,他要为南海的军队争取更多的时间。
若是以他一人的性命,能换取南海数百人甚至数千人的性命,他义无反顾。
卿晏辞紧紧的握住了颜汐浅的手,走吧,阿浅,我陪你去。
他怎会看不出她的心思,与其如此紧张忧虑,还不如去救人,如果还来得及的话。
颜汐浅和卿晏辞赶到的时候,颜君澜和程微微早就已经撑不住了。
眼看两人就要被四面八方而来的士兵刺杀,颜汐浅根本来不及多想,只能使出全身的灵力化作灵球击了出去。
硕大的灵球威力极强,顿时将最中心包围着颜君澜两人的鲛人士兵尽数击飞。
前面的人倒下,冲撞着后面的人。
一刹那,鲛人军队倒了一地。
颜君澜见状,连忙抱起地上的程微微,用最后一丝灵力飞身离开。
颜汐浅那一股灵力用得太急太狠,此刻有些吃不消。
她推了卿晏辞一把,别管我,快快去把那将士杀了,勒令他们投降。
卿晏辞皱了下眉,从颜汐浅发间抽出变化成发簪的神剑,飞身离开。
如今的卿晏辞法术更不上修为,只能用剑术硬拼。
他和那将士的本事不相上下,反倒因为更多士兵的攻击而应接不暇。
颜汐浅咬了咬牙,强撑着心口因灵力损耗的疲乏,也飞身过去,与卿晏辞并肩而战。
对方人数实在太多,颜汐浅身体虚空,根本使不上力。
该死,这个时候,要是能平静下来调息片刻就好了。
突然,一把长枪划破了颜汐浅的衣摆,腰间的一枚荷包从腰际滑落。
颜汐浅被那物件儿吸引了视线,想起了她临行前,花迎霜说过的那番话。
她在荷包里放了丸药,可以帮助恢复灵力。
颜汐浅一个旋身抓住几乎落地的荷包,也无暇思考,她匆忙扯开绑带,将里面一把丸药都倒进了嘴巴里。
她一面对战,一面费力的嚼着口中的丸药。
这是什么鬼东西!!!
颜汐浅心里暗暗想着,这药实在是太苦了,她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苦的药。
可事到如今,命都怕保不住了,颜汐浅也没了那些矫情。
只是身体的本能反应,还是激得她眼眶红了。
太苦了,真的太苦了,苦的她想掉眼泪。
药丸尽数吞咽下去,嘴里还弥漫着那股子苦到极点的味道。
当初花迎霜说的是闻气味,也不知道这东西能不能吃,吃了有没有效果。
颜汐浅分神地想,要是没有效果,她岂不是白吃了这该死的苦?
然而,花迎霜的药没有让颜汐浅失望。
服下药丸不久,颜汐浅便感觉到腹中一阵发热,体内的灵力似乎被这种炙热唤醒了,重新开始在周身运转。
颜汐浅心下一喜,捞起卿晏辞的腰便飞入高空。
这药真是给力,颜汐浅只觉得此刻的灵力比从前更盛,甚至好似没有尽头似的,不断增多。
她将卿晏辞扔出重围,而后俯身冲向那将士。
灵力从指间迸发,化成一道无形的丝线,紧紧的缠绕着那将士的脖颈。
不过须臾,那将士便身首异处了。
将领被杀,颜汐浅停在半空,手里揪着将士的头颅喝道:都给我放下兵器,鲛人王宫已经被迫,莫要再做无谓的抵抗!
群龙无首的鲛人军队被迟迟赶来的南海军队包围,鲛人终于降了。
颜汐浅浑身热的不行,身体快要承受不住灵力似的。
卿晏辞察觉到了她的异状,扶着她坐下,阿浅,你怎么样了?
颜汐浅脑袋都被烧的不太清醒了,她只是浑浑噩噩的抓着卿晏辞的手腕,快点,找找君澜,他好像伤得不轻。
任凭她推他,这时候卿晏辞也万不可能把她自己留在这里。
卿晏辞抄着她的手臂把人背在身上,好,我带你去找他。
没走多久,卿晏辞就感觉到颜汐浅正在往他身体里输送灵力。
阿浅,别管我了!他说。
可颜汐浅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甚至越输越多,多到卿晏辞也有些被灵力顶的闷热。
阿浅?
颜汐浅闷闷的嗯了一声,没有别的话。
卿晏辞这才意识到,她不是想往他体内输送灵力,而是她身体里的灵力正源源不断地往外喷涌,她没办法,只能让他分担。
少年越走越快,直到翻过半个山头,在一片瀑布旁找到了抱着程微微的颜君澜。
卿晏辞将颜汐浅放下,后者已经完全没了意识。
颜君澜看着颜汐浅宛如死尸一般从卿晏辞身上滑下来,捂着心口,咯出一口血,紧张道:阿姐她,怎么了?
卿晏辞摇摇头,道:我也不清楚,她体内的灵力太凶了,大约是抵挡不住,昏过去了。
你们俩怎么样?卿晏辞自己也是气喘吁吁的,一面把颜汐浅身体里的灵力往自己身上渡,一面问他。
颜君澜道:没事,只是伤的太重了,需要休息。
程微微也在这时从昏死中醒过来,她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颜君澜赶紧让她翻身,不至于被自己吐出来的血呛到。
少女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声音沙哑又微弱,我终于死了吗?
颜君澜松了口气,很可惜,差一点。
程微微脑袋沉沉的哦了一声。
你灵力耗损太严重,先睡一觉。颜君澜道。
少女连点头的力气也没有,只是乖乖的闭上了眼睛。
卿晏辞倒是想到了什么,道:你们俩,快把手伸出来。
颜君澜皱了皱眉,有些不解,但还是拉起程微微的手,连同自己的手一并横在卿晏辞面前。
少年费力地摆正颜汐浅的身子,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把她的手搭在程微微和颜君澜的手腕上。
此时的程微微和颜君澜,像是干涸了的湖泊,正是容纳颜汐浅这股无处宣泄的灵力的好去处。
等到颜君澜感觉自己身体已经恢复了之后,道: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