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小心呀!柳娟跟着送行的队伍,泪眼婆娑。
就好像秦镇就要一去不回般。
她咬着嘴唇,竭尽全力的喊道:秦镇,你记住了,你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
秦镇的身子一僵,没敢回头,径直离去。
目送秦镇的背影隐没在树林,柳娟就像被人抽干了力气一样,瘫坐在地上。
妙云和刘燕儿连忙将她扶起。
柳娟似是想起了什么,连忙抓住妙云的手:妙云先生,您会算卦,您快算一算镇儿此行会不会遇到危险
妙云苦笑着摇了摇头:卦象只是一个参照,事在人为。她脑海中不自觉的浮现出少年在火光下,屠戮海寇冰冷卓绝的眼神,轻声道:放心吧,镇儿他,会回来的。
柳娟儿,秦镇这孩子你还不清楚?从小到大就他最有主见,啥事能难倒他?老村长此刻站了出来:镇儿临走前不是给我们安排好了事情吗?要我说咱们就该把小渔村守好,等他回来!要不然镇儿回来了发现小渔村变了样,该多伤心啊!
老村长的话一针见血,让惶恐不安的柳娟找到了一根弦。
没错。
她缓缓起身,眼中重新有了亮光。
树林中。
其实你们不必跟我过来。
看着周围气势汹汹的村卫队和赵羽,秦镇哭笑不得。
那可不行,谁知道这些当兵的安的什么心?万一半道把你杀了,栽赃给山匪,找谁说理去?陈数从始至终都死死盯着太史望一行人,大有一副对方稍有异动,他就悍然拔刀的架势。
对。赵羽也点了点头,眼神冰冷。
对此,太史望不置可否,置若罔闻。
走了几天,刚翻过几个山头,就迎面撞上了一对兵马。
为首的正是陈快。
我乃近海城卫陈快,奉近海城主之令,前来押送犯人秦镇和宁伤。
陈快骑在高头大马上,掏出一份书令表明来意。
经太史望核查无误后,后者沉声问道:怎么好端端的,不去近海城候审,反倒定在了近海县城?
卑职不过是奉令行事罢了。陈快沉声道。
太史望略做思索,怜悯的转过头看了秦镇一眼,随即朝陈快拱手。
既然如此,陈大人请。
去近海县城的路不远,几个时辰便到。
先一步得到消息的张藐老早带着几十号城兵在城门外驻足等候。
见到浩浩荡荡的人马出现,他立马迎了上来。
陈大人,太史将军,可让本官好等!
陈快下马回礼,举止随和中隐隐透着敬重。
太史望看了眼破破旧旧的近海县城,暗暗摇了摇头,简单寒暄之后便带着人马入驻城中。
张藐的目光从秦镇和宁伤身上掠过,淡淡道:来人呐,将这两个疑犯押入监牢,以待候审!
周围的衙差立马上前,将秦镇和宁伤分别带走。
同为疑犯,为何要分头关押?陈数顿时扬声质问道。
没等张藐回话,躺在木车上的宁伤便嗤笑道:活人能跟死人关一个地方?
带走!张藐大手一挥,两人随即被带走。
木车被缓缓推至一处隐蔽的厢房,早就候在此地的年轻丫鬟立马迎了上去,轻手轻脚的将宁伤扶起。
师爷黄绝朝着宁伤行了个礼,谄媚道:宁将军,寒舍简陋,这些天还请您多多担待,县令大人只会小人在屋内备好了烈酒美人,还请宁将军笑纳。
黄绝的姿态让宁伤十分受用,他冷声问道。
那秦镇关在何处?!
自然是阴暗潮湿的监牢里。黄绝低着头。
别让他好过!宁伤冷哼一声,丢下这句话抱着丫鬟就走进了屋内。
黄绝脸上是讨好的笑意:小人明白。
另一边。
张藐将陈快和太史望领到了县衙,小心翼翼的问道。
不知城主大人和宁老将军这边,都是什么意思?
望着满桌的佳肴,陈快并未直接应答,而是意味深长的笑道:竟如此丰盛,看来张大人阔绰了不少嘛!
承蒙县中乡绅抬举,物泽而肥,税收多有富余。张藐笑着道。
太史望就没那么多废话,而是直言道:宁老将军什么意思我不知道,你只管秉公办案就是。
近海城主也是一样的意思。陈快沉声道:切不可有失偏颇,有失公允!
听到这话,人精的张藐哪还不明白?
心里当时就有数了。
了解了解!本官绝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他笑着为两人斟酒:来来来,两位大人舟途劳顿,略施薄宴聊表心意,还请两位大人不要拘束
与此同时。
秦镇被衙差粗鲁的丢进肮脏的监牢之中,潮湿的草皮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
知道为什么近海城主会让咱们县令来审理此案吗?黄绝背着手缓缓从门外走来。
周围的衙差随即退走出去。
近海城主不敢得罪宁家,便找张藐背锅。秦镇淡然道。
在听到近海城主将判案地址从近海城改到近海县城之后,秦镇便想清楚了其中的关节。
聪明!黄绝站在监牢外,意味深长的看着秦镇:那你猜,你还有没有活路?
近海城主此举,无异于已经站队宁家。
所谓的三师会审,已有两人处于秦镇的对立面,除非那位钟意将军异排众议,力保秦镇,否则秦镇真想不到自己还有什么可能赢下这场官司。
有。秦镇目光坚韧。
黄绝有些意外,似乎不知道秦镇的自信来源何处,他顿了顿,缓缓开口:若是我告诉你,你们在海上遭遇宁伤,并非是偶然,而是有人故意为之呢?
此言一出,秦镇瞳孔微缩,心中一震!
为何你偏偏一出海,便遇上了宁伤?大商水师的巡防区域,似乎不包括你所处的那片海域吧?
黄绝循循善诱。
你就不觉得,有些恰好了吗?
你什么意思?秦镇沉着脸:就算你黄家手眼通天,也来不及当日就向宁伤传信,让他在海上堵我;不止你黄家不行,近海城主也不行,近海县内没有人有这样的能力!
我说的恰好,不是指这个。黄绝摊开折扇,轻摇道:你就没有想过,为何海寇偏偏能从那里上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