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钟意要治他的罪,也得先通报江南牧,由江南牧那边派人过来了解情况、收集证据,搞七搞八之后,再交由江南牧裁定。
这一套流程,少说也得大半年,其中的章程徐才比钟意更熟悉。
诚然。
钟意的官职比徐才高,与江南牧齐平。
可以随意的处置王副官。
但钟意却无法对徐才出手。
其中涉及的问题十分复杂,一言难尽。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秦镇罢了,难不成钟将军还打算去陛下那里参我一本?”徐才此刻将无赖的嘴脸展现的淋漓尽致:“我只不过是一个七品小官,应当不值得钟将军如此记挂吧?”
说罢,他略微拱手行了个礼。
“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下官告辞。”
也不管钟意作何反应,徐才拂袖而去。
“这徐才也太嚣张了!”太史望怒不可遏。
“人家有了靠山,能不嚣张吗?”钟意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王副官,那冰冷的眼神让王副官不禁打了个寒颤。
“太史望,让你的人盯死些!昨夜的事情,我不想再看到第二次!”
“属下明白!”
这时张藐走了过来,试探性的问道。
“钟将军,关于昨夜闹事的那些百姓……”
不管怎么说陈数等人进攻监牢时板上钉钉的事儿,做不得假,更不可能当作无事发生。
放平常,这事儿他根本不用请示,直接按照造反一并诛杀就完了。
但现在不同,毕竟他张藐也是有靠山的人了,做任何事情都得问问钟意的意思。
“那些不是你手下的乡勇吗?”钟意的回答十分耐人寻味:“既然是你的人,你自己看着处置吧!”
张藐心思玲珑,一点就透,知道钟意这是放了陈数他们一马。
当即道:“多谢将军开恩!”
另一边。
在陈快的带领下,一行人扛着秦镇来到了医馆。
正打着盹的老医师被乌泱泱的一群人闹醒,紧接着就看到秦镇胸口插着的那把刀。
“我滴个乖乖,受这么重伤啊!”
老医师都惊了,心门上插一把刀,哪还活得了?
当即摇着头就说救不了。
“要不是这里离小渔村上百里,老子会来你这里治?”陈数凶神恶煞的威胁道:“麻溜的给我治!治不好老子拆了你的店!”
“别把人家吓到了!”陈快没好气的瞪了陈数一眼,朝老医师解释道:“老先生,劳驾您抬抬手,就救命!这小子才十六岁,还年轻,不该死啊!”
南宫溪欣也哭诉道:“是啊老先生,你就救救秦公子吧!”
“秦公子?哪个秦公子?”老医师一怔。
得知眼前这半死不活的年轻后生竟然是大名鼎鼎的秦镇后,老医师当时就严肃了起来。
“原来是秦镇小善人!你们放心,我一定尽力救治!”
若放了别人,这老医师说什么也不会白费功夫溅自己一身血。
可若是秦镇,那就两说了!
整个近海县,哪个人不知道秦镇是出名的小善人?到处施粥修路,除暴安良。
这样的人,老医师说什么也得尽尽力。
“这一刀直接朝着心窝子扎去!可真狠呐!”老医师一边检查伤势,一边禁皱眉头:“还有肩膀处的这一刀,直接嵌进肩胛骨里!怕是连骨头都砍断了!”
南宫溪欣闻言心疼得不得了。
她知道,肩胛处的那一刀,是秦镇替她挡的!
“徐家父女好狠的心!”陈数恨得咬牙切齿。
他父女二人一人捅秦镇的心窝子,一人砍秦镇的肩膀子!
这是铁了心要至秦镇于死地啊!
“嗨,奇了!”
老医师突然一乐。
“这样的伤势,放常人肯定是死翘翘,但偏偏秦小善人的心脏和常人不同,常人的心脏在右边,而他的在左边!”
“你这话什么意思?”赵羽沉声问道。
“也就是说,这一刀没捅到心窝子!秦小善人还有救!”老医师喜形于色,连忙开始为秦镇止血。
“真是奇哉!老夫活了这么久,还真是头一次看到心脏长左边的!秦小善人不是凡人呐!”
听到秦镇有救,在场的人无不松了口气。
“感谢上苍,保佑秦公子逢凶化吉。”南宫溪欣双手合十,虔诚的祈祷。
“哈哈哈!老子就说镇儿是下凡的神仙,死不了!”陈数朗声大笑。
赵羽那张亘古不变的面瘫脸难得的出现一抹喜悦。
陈快沉声道:“这里你们先盯着,我先去禀报张大人,待会儿我会派人过来把守这里……”
“你可别派人来了,你手底下的那些白眼狼,老子一个都信不过!”没等陈快说完,陈数便冷冷道:“镇儿的安危有我们呢,你先把自己屁股上的屎拾掇干净了再说吧!”
自知理亏的陈快面容苦涩。
确实是因为他治下不严,所以才险些铸成了大错。
这时方岚等人也赶了过来。
“秦公子怎么样了?他没事吧?”
刚到此地,方岚就得知了秦镇受伤的消息,惊怒之余,她立马赶了过来。
随着她一道涌来的,还有数以千计的百姓,此刻都围在医庐外头,翘首以望。
“暂时死不了。”
陈数简单的说了一下秦镇的状况,随即问道:“你怎么来了?刘全那边如何了?”
“刘掌柜怕秦公子这边耽搁不起,就先让我送万民伞过来。”提及刘全,方岚语气显得十分的微妙:“至于刘掌柜那边,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黄家都和陈家打的你死我活了,能有什么问题?
碍于陈快在场,方岚并没有明说。
“没问题就好,刘全那小子别看他憨憨厚厚的舔着张人畜无害的脸,其实底子里焉儿坏!做起事来,绝不会含糊。”
对于陈数的这番话,方岚深表认同。
“对了。”
似是想起了什么,方岚走到南宫溪欣身边,附耳道。
“南宫小姐,南宫先生也来了。”
“啊?我爹来了?”南宫溪欣一时有些惊喜,又十分的心虚,毕竟自己背着老爹私自去劫狱这件事儿,若是让南宫厚知道,指定少不了一顿责罚。
她往后张望着,没看到南宫厚的身影,不由得问道。
“我爹在哪呢?”
“南宫先生,去找钟将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