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儿也都翻了肚皮,飘在河水上,阳光洒下来,分外恐怖。
那段时间江南一片都是死寂的,黄昏时分便没人敢出门。
也没人会随便和陌生人说话。
没人给我吃的。
还好,在那天夜里,我遇到了小姐,她本在江南调查此事,发现了我就偷偷把我带回了府中抚养。
说罢,白南冥站起身来,拿过火折子轻轻的吹了吹,暗红的火光猛然烈了起来,他兀自点了蜡烛。
四下无声,好似都变成了雕塑。
很久很久之后,白南冥才再度开口,只是他的声音好似被堵住了一般,能看出发声很艰难:小姐的恩情,我一辈子难忘。
于是接手了梨渊,并且发誓,只要有我在,你便会平安无事。
这话明显是对姒苡说的,她一愣,只感觉刚才握住白南冥的双手火辣辣的疼。
好似在嘲讽她。
果然如此,若没有对娘亲的誓言,他此时大概早就去梨渊总部了吧。
作为梨渊内部能力最强的人,若没有娘亲对他的恩情,怎么甘心守在她这样一个废物身边呢。
似乎还是心有不甘,姒苡看向白南冥,烛光依旧黯淡,却清楚的勾勒出了他的侧脸。
没有往日的纵容与宠溺。
冰冷的轮廓好似一个陌生人。
姒苡猛地站起身,收起所有思绪,冷淡道:时间不早了,我乏了。
松柏很自觉的从里间走了出来,拨开层层珠帘,服侍姒苡睡下。
松柏,你也歇息。
姒苡翻了个身,背对着松柏轻声道。
松柏觉得哪里不对,又不敢随意妄言,便顺从的歇在地铺上。
外间,白南冥呆呆地看着火烛一跳一跳的,不知道在发什么呆,顾卓然很罕见的不去嘲讽他,反而是抓耳挠腮的看了他片刻,才从房梁上下来。
很硬气的直接吹灭了他面前的蜡烛。
怎么了?
白南冥回神,问。
顾卓然一把拽住了他,从大开的窗户里掠了出去,带着他在姒府后院里蹿,不知过了多久才终于停了下来。
白南冥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自己猛地被推了下去。夜晚的湖水冰凉彻骨,他一个激灵,翻身上了岸。
冰冷的湖水打湿了他的衣裳,湿漉漉的贴在他后背的伤口上,更是加剧了疼痛。
他有些恼火,一把拽住了顾卓然,单是用身高优势就显得顾卓然气势上矮了一截,然而后者却是毫不畏惧的瞪着他。
你脑子清醒了没?
顾卓然没好气的问。
我一直很清醒!
白南冥不耐烦道。
放屁!顾卓然一个反身挣脱开来,指着他的鼻子,有些恨铁不成钢,你明知道小小姐对你有情愫,可你瞧瞧自己都说了些什么!
白南冥神情微怔,握拳的手突然松开了。夜风吹过,他身后的树林发出簌簌的声响,枫叶飘落,隐约中他又想起了今日郡主府的事情。
有些心烦意乱,也没心思打架了,只蹲了下来,看样子有几分闷闷不乐:那我又能做什么,只能想办法让她转移注意力,不要把心思放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