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姒苡脸色不对,尔琴以为她是困了,连忙哄着她去睡觉。
还没想明白,她就糊里糊涂的被推上了榻,见姒苡面色还不好,尔琴担忧问道:小姐,你在想些什么啊?
我在想姒苡急中生智道,那天,我让你去买的那几块地怎么样?
那地好好的呢,我都看了,周围很清静。尔琴松了口气,替姒苡掖上被角,道:小姐,你就别想那么多了,一切都好好的呢。
再说,明天中午还有宴会呢。小姐今晚可要睡个美容觉,明天容光焕发的,艳压一下全场。
尔琴喜滋滋道。
就你嘴巴厉害。
被尔琴这么一搅合,方才惊疑的气氛也消散的差不多了。躺下后听到尔琴守夜的声音,姒苡略微心安了些,不知何时睡着了。
第二天清早,姒苡醒了过来,简单的用过早膳之后便坐在梳妆台前梳妆。
在尔琴为她挑选簪子的时候,姒苡问:膳房的吃食都准备好了?
松柏一大早就去盯着了,都备下了。
菜式怎的没报给我?
见尔琴拿了一支木簪子出来,姒苡拦住了她,伸手拿起了旁边那支红翡滴珠金步摇,递给尔琴,全然不顾她眼中的震惊。
今日我是主,自然要压得住她们。
姒苡从镜子里淡淡的瞥了一眼尔琴,恰好窗外的日光映在她的脸上,好似眸底点上了细碎的金箔纸那般,连带着双眸都熠熠生辉。眸光流转间,她复又垂下眼眸,方才的惊艳好似都不复存在。
日光照在她的面容上,将人儿映衬得格外好看,只是不如方才惊艳。
尔琴无意中将整个过程看了个完全,竟不自觉看呆了,半晌才回过神,面色微红的拿起那支步摇小心翼翼的插在了发髻上,道:昨日姒管家想带菜式来找小姐的,只是小姐恰好出门了,老爷瞧见了,就叫了姒管家过去。
这菜式,也就让老爷过目了。
姒苡对着铜镜里看了看自己的样貌,很是满意的点点头。
这只金步摇将略微有些稚嫩的小脸展露的格外好看,打眼看上去倒有些楚楚动人的模样。
没有想象中那么咄咄逼人。
这样也好,不会抢了佑福公主的风头。
虽说她并不怕佑福公主,但俗话说得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少了她的干预,她也乐得自在。
小姐,今日来的贵女们可不少,不过阴姑娘因病,没能来。尔琴给姒苡穿衣时,唠嗑道。
听闻阴姑娘没来,姒苡眼中有些失望。
尔琴没注意那么多,说来也怪,昨日还传出公主受惊的消息,今日公主还要来赴宴。
说是公主看重咱们姒府,可这若是出了事儿,对姒府可没什么好处。
也不知道她那娇弱的身子能不能吃得消,别最后又赖到咱们头上才好。
尔琴!
她忙喝住了她,不让她继续说下去。
姒苡表情有些严肃,尔琴见她动了气,便乖乖的闭了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怎好妄议公主殿下?姒苡压低了声音,有些急了:给你十个头都不够砍的!
说着,她恨铁不成钢的斜了尔琴一眼,后者察觉到了,缩了缩脖子,不说话了。
片刻后,穿戴整齐,时间已近晌午。
禾宁郡主并没有提前赶来,听到姒苡问的时候,尔琴这才一拍脑袋,想起来说:前几日采甜来过,说郡主最近身体抱恙,心系小姐但可惜力不从心,只能宴会上见了。
教我给忘了。尔琴苦着脸道。
无妨,人难免有疏忽的时候。
尔琴贪玩,这姒苡是知道的,她自然不会怪罪她。
你去看看秋儿准备好了没。姒苡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伸手轻轻整理着步摇的位置,漫不经心道。
今日宴会毕竟是在姒府举办的,都是闺中小姐,自然也要让姒秋出场。
闻言,尔琴嘴巴撅了起来,也不能说什么,只得乖乖转身跑出了浓陌院,往秋拾院去了。
时辰临近,姒苡这才从凳上起来,往浓陌院外走去。
长姐,姒秋站在花丛中,遥遥对她行礼。
待走近了,她也没敢抬头。
只因着往日常着素系衣裳的姒苡,今日却偏偏选了玫红暗纹芬药曳地裙,头上还戴了支红翡滴珠金步摇。春风拂起,落至她身上,隐约间像是从草丛中飞起了一朵红色海棠,顺着风飘飘洒洒的落到地面上,再一阵风过,半空中竟辗转成了人形。
美的不可方物,不似这人间该有的。
只是,姒秋今日不知怎的,竟然着了一件素衣。
看上去虽然清新,却也带着些许病态。
她忍不住沉眸多看了她几眼,从自己手腕上摘下一玉镯子,拉过姒秋的手,二话不说就给戴上了。
虽说颜色还是素,但好歹通透了些。
尔琴在姒秋前面带路,看到姒苡迎面走来,她也不自觉地呆了一瞬。
小姐。她忙上前,话语间情不自禁的多了恭敬。
这春日的日头还是有些烈的,秋儿就别站在这里了。
姒秋乖乖的跟在姒苡身后,往大门阴凉处走去。
听见了门外的喧嚣声,姒苡示意姒管家开门,随着轻微的吱呀声,姒府的大门慢慢的打开了。
刚开了一道小缝,姒苡就很敏锐的捕捉到了佑福公主的声音。
她的马车正招摇过市的向姒府而来。
待门大开了,佑福公主也就到了。
门外的贵女们纷纷行礼,整齐划一的声音响起:公主殿下贵安。
禾宁的马车跟在佑福后面,她也紧随着公主下来。
见过郡主。
都起吧。
佑福公主心情很好的样子,免了她们的礼,带头向姒苡走来。
公主殿下贵安。姒苡微微低头,面带笑意,看起来很是温和。
姒秋紧随其后。
佑福公主走到她身侧的时候停了下来,似是注意到她今天和往常不同,便多打量了她几眼,上上下下看了几遍后,目光定在了她头上的金簪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