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苡一进帐篷,就看到康相眼珠子往外凸,两眼气的通红,看上去立刻马上就要杀了姒苡给姒秋偿命了。
她把尔琴留在了外面,就在回头的一瞬间,她听到了不小的风声,很无奈的往旁边挪了一小步,轻而易举的躲过了康相的偷袭。
亲女儿被偷袭了,亲爹还在一旁看热闹,见康相没有得手,很嘚瑟的喊道:第一局,康老头输了!
你!康相怒气涌上大脑,也不管不顾了,随手抄起身边的凳子就往姒汀头上砸去。
姒汀连躲都没躲,只是看着他的眼色有些冷。
够了。姒苡瞧见了姒汀的神色,暗道不好,作出不耐烦的神色来。她一个闪现出现在了康相面前,一记手刀就将凳子劈成了不平均的两半。
声音落地,康相傻了眼,姒汀倒是研究了一会儿那个凳子碎掉的形状,啧啧摇头道:苡儿,你这手刀还要再练练,力度还是不太均匀。
康相浑身失去了力气,跌坐在地上。
姒汀和姒苡的声音渐渐模糊,离他越来越远,寂静将他心智包裹了起来,豆大的泪水滴在了地上。康相怔怔的看着碎掉的凳子,只觉得整个世界开始失去秩序,变成混沌一片。
他这下子算是认清楚了现实。
他的孙女没了不说,始作俑者还好好地待在这里,没有收到任何处罚,就连陛下和皇子都默认了袒护姒苡。
再看看围观者们,他们多是胆怯与惧意,却也是仅此而已。
这么说来,方圆百里只有他是真切实意的难过。
面前的姒汀还嬉皮笑脸的跟始作俑者嬉笑,好像死掉的只是个小虫子般不足为惜。始作俑者一脸淡然,好似今天下午她只是出去和人闲聊了几句就回来了,心情看上去不好也不坏。
难道说死了人,在他们眼里就是闹剧一般的存在吗?
康相浑浑噩噩的站起身,他觉得缺氧,趔趔趄趄的往外走,似乎想要离开这里,却次次都无法瞄准门帘的位置,每次都撞在了帐篷上。
姒苡看了眼姒汀,似是意有所指。后者无奈的点点头,清了嗓子道:康老头,来,我跟你说说这件事情。
康相双目浑浊的转过头,只是短短的一下午,就好似老了十几岁那般,看着实在是让人觉得可怜。
姒苡看着康相,有些不明白如此真情实意的夫妇二人,怎的培养出了康华融那副最毒妇人心的性子。
皇帝帐篷内。
宣殇帝正在看奏折,看着看着就有些心不在焉了,不耐烦的把折子往桌子上一摔,脾气很冲道:康相还在姒国公帐篷里闹腾?
声音是不小。洪公公刚把二皇子送回宫中就听到了春猎场发生的一切,擦了擦满头的汗水忙不迭的往回跑,连水都顾不上喝了,生怕皇帝将怒气牵涉到他的身上来。
汗涔涔的侍立在皇帝身边,洪公公弓着腰态度毕恭毕敬的,一点儿差错都不敢出。
不过就在方才,姒国公帐篷里倒是安静下来了。洪公公瞧着宣殇帝的脸色,一字一句的斟酌道:就在姒姑娘进去不久之后。
宣殇帝这一下午都阴晴不定的,洪公公做事自然是格外小心,汇报情况时能细化就细化。
听了外面的状况,宣殇帝没再吭声,却也没看折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娴妃和皇后那里可有消息?他沉声问。
不曾,二位娘娘都未出过帐篷。
那白纸,你拿给朕瞧瞧。宣殇帝示意洪公公道。
这张纸早在今天下午发到众人手里之前,就来到了皇帝帐内,只是宣殇帝一直没看,只让他将这张纸拿的越远越好。
现下倒是愿意看了。
洪公公刚将白纸递到宣殇帝手中,就听面前这位大人物道:算了,不想看了。
洪公公又颤抖着连忙把纸收了回来。
你说,这康相平日里看着挺老实一人,怎么就教出康氏那么毒的性子?宣殇帝百思不得其解,问洪公公:难道是朕看走了眼?康相和诰命夫人一直都是装的?
这这这这奴才可不敢乱说啊。
洪公公吓得脑袋都快掉了,忙道。
宣殇帝似是有些不满,却也没勉强他,那你觉得,姒家那丫头真能下如此狠手?
洪公公想了想,他瞥了一眼那张白纸上的内容,若是那张纸上的都是真的,那奴才倒是能理解了。
听了他的话,宣殇帝似是又想看看那张纸,思度半晌,叹了口气,道:你念给朕听听。
姒府康氏曾教唆二姑娘
洪公公没法,只得一字一句的念给宣殇帝听,姒苡这张条子是被她删减过的,虽说有些事情似乎是可有可无,可所有的罪状一一列出之后,看着就让人觉得她罪有应得了。
念完了之后,洪公公忍不住多了一句嘴,姒大姑娘这几年过的可真是不容易啊。
话音刚落,就感觉宣殇帝横了他一眼,洪公公讪讪的放下了白纸,跑到宣殇帝身旁点头哈腰去了。
将白纸上的内容全部听过之后,宣殇帝觉得又好笑又愤怒。康氏这几年做的事情他几乎都是有所耳闻的,甚至有的时候也会借她的力,满足一下自己的目的。因此,那张纸上列的虽然是康氏这些年在背地里的勾当,但多多少少都与他有关。
只是无奈的是,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他参与了这些。
相当于宣殇帝在此事里吃了个哑巴亏。
只是姒大姑娘真的没发觉到他的手笔吗?
宣殇帝总觉得哪里不对,按道理来说姒苡这个年龄段的女子,心思不应当如此深沉,可她精挑细选出来的罪状,又多多少少的都与他有关。
真的只是巧合?
宣殇帝脸色越来越沉,他吩咐的道:去派个人,专门盯住姒大姑娘。
她每天都做了什么见了什么人,一五一十的都给我汇报上来。
洪公公忙下去安排了,只是安排的时候还纳闷:这姒大姑娘都杀了人,怎么圣上也不罚她,只是派人盯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