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苡想着想着便觉得有些不安,若是因她被困在这里,导致泽阳世子一点儿活路都没有了该怎么办?
想到这里,她原本熄灭了的希望瞬间冒了点点火光出来,感觉到身上有了些许力气之后,她再次站起身来,挣扎着去摩挲四周。
墙壁,墙壁,墙壁,除了墙壁还是墙壁!
已经数不清试探了几十遍之后,姒苡有些自暴自弃了,她没好气的抓住了一块石头,在心里气道:若是他真的就那么死了,那我也不活了。
有负罪感的活着,简直是灾难。
怨气冲上了心头,她手指尖的力气重了些。一个没注意力道不稳,她软和的手指被坚硬的岩石划伤,留下了丝丝血液。
察觉到了疼痛,她气急败坏的将手收了回来,就在此时,她听到了些异样。
什么声音?
周遭伸手不见五指,她看不见四周的景象,只能凭借直觉往方才那块石头上探去。
黑暗中,她抓住了一个毛茸茸的东西。
当一个人视线上看不清的时候,其他的器官就会被放大无数倍。姒苡也是如此,平日里她是不怕那些毛茸茸的玩意儿的,然而现下她却是一个激灵,就将手缩了回来。
谁!谁在摸老夫的脑袋!岩石中传出了一阵沧桑的声音,紧跟着便是一串咳嗽声。姒苡惊愕的一连往后退了好几步,直到靠在了身后的岩石上才停下,勉强支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去。
她惊魂不定,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在这样紧要的关头里,她感觉到心口的伤更疼了。
哎哟,这古国的路还真是不好走。那人的声音听上去像是摆脱了岩石的阻碍,若是她没猜错,这个人马上就要出来了。
姒苡深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另一只手悄悄地开始摩挲身侧有没有可以供她利用的工具。
还没摸到什么,就听到那老头呵道:小丫头,你要偷袭老夫?
姒苡下意识的就把手缩了回来,不敢吭声,也不敢动。
不过这个时候的她,脑子稍微回了笼,也开始疑惑一个问题:这个老人为何能在黑暗中毫无阻碍的看到她?
她眼前的黑,难道不是黑?
一声更重的叹息声传来,姒苡汗毛立起,拼命往墙壁上靠去。
若是可以,她恨不得让自己与墙壁融为一体。
算了,看来是老夫吃的太多了。
老人似乎是放弃了,也不打算继续往里走,反而看向了姒苡。
他觉得这女子十分眼熟,盯着瞧了半天,不可置信的低声问:阴莫时?
什么?姒苡下意识的快速反问,那涉世未深的神情尽数落在了老人眼中,让他摇了摇头。
不是,不是阴莫时,气质不像。他又打量了她几眼,嘟囔道:你该不会就是那个传说中的私生女吧?
她的心一痛,痛到她有片刻的窒息,大脑也白了一瞬。
啧啧啧,心伤。老人似乎对她的身份也不欲过多探究,罢了,今夜能在这破地方相遇,也算是你我二人的缘分。
既如此,你不妨说说你的心事,说不定我可以帮你。
你如何帮我?明知不该开口,但她还是没忍住。
嘶哑的声音传来,让那老人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像是自言自语:好久都没见过这样伤心的人了。
姒苡瞧着老人神神叨叨的模样,又不吭声了,她似乎觉得面前这老人在戏弄她。
也是,一个连洞都钻不出来的老人,能帮上她什么忙?
她忍不住自嘲,真是想救世子想疯了,竟然连这种鬼话都信。
见她不说话了,老人也是无奈,既然姑娘不想说,老夫也就不问了。
老夫别的没有,空有一身绝活,名唤‘婪术’,不知姑娘可想学?
话音落,老人就感觉面前一阵风过,姒苡瞬间靠近了他所在之处,小声问:婪术?
对啊。他百思不得其解,他要帮她救人,她不肯,退而求其次的江湖绝活倒是看上眼了。
顾不上老人的疑惑,她急忙问道:不知长者可知,如何解救被困在婪术之中的人?
话至此,老人算是明白了。他看了眼姒苡,瞧见她如花的面貌忍不住摇了摇头。
想来要救之人对她来说定是十分重要,只是这婪术杀人格外凶残,也不知那人究竟犯了何罪,竟然会落得如此境地。
一直没听到老人的声音,姒苡以为老人也无可奈何,神情明显的落寞了许多。
办法当然有,只是老夫得知道那人是何人,究竟犯了何罪,老人摇头晃脑道:否则,若是帮你把一个罪人救了出来,那老夫可就白忙活这一场了。
姒苡警惕道:他没有犯罪。
没有犯罪,为何要遭受婪术之害?老人明显不信。
我不知道他和那人之间有什么过节,但毫无疑问,他没有做错什么。姒苡坚定道。
初见时,他虽然言语间处处顶撞白南冥,对她却是客气有佳。
人人皆知他断袖的身份,知他对任何人都是不冷不淡的。
然而他从月下走来,那一身仿佛与生俱来的清冷感还是吸引了无数待字闺中的小姐为之倾慕。
对于他身上的清冷感,姒苡始终是不相信的。
在她的印象里,泽阳世子看向她的时候眼中一直带着笑意,言语间也一直十分尊重她,从不会让她感到不舒服。
他从不掩饰对她的爱意,他总是在努力的给她所有的安全感。
对于婚约,哪怕舍不得,他也会给她离开他的权力,让她不被婚约所约束,成为自由自在的独立人。
若说他在旁人眼里是月光,美好却不可触及。那么在她眼里,他就是阳光,温暖且围绕周遭,触手可及。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成为旁人的眼中钉呢?
老人深深地看了一眼姒苡,似乎是没办法了,认命般的叹了口气,罢了,既然今晚你我相会在此,你又和老夫的故友长相一般无二,这个忙,老夫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