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这时发生了一件奇事。
只见那燃烧的符咒好像把木盒烧穿一般,盒中隐隐约约闪现出一物。叶法善轻叱一声,眼中精光四射,死死的盯着那一小块火影。众人一惊,待要仔细观瞧时,符咒已燃烧殆尽,黑色的纸灰慢慢的飘落地上。而那木盒却完好如初,连一点被火烧过的痕迹都没有。
众人还未回过神来,就听叶法善低声说道:想不到象雄大师于此盒中放的竟是这件物事?
象雄上人听叶法善之言又看叶法善脸色,知其猜出了自己在木盒内放置之物。他心潮翻滚脸色阴晴不定,稍做沉默,冷笑一声说道:叶道长难道已看穿木盒,知道了此中的宝物?
叶法善并未回答。象雄上人接着说道:道家的天眼神通果然厉害,想不到连纯银都能看穿。象雄上人说到这里轻叹一声接着说道:此物对旁人来说一文不值,但对贫僧却是世间至宝,片刻不敢离身。
叶法善沉吟片刻,说道:象雄大师是有心之人,贫道佩服。只是
只是什么?象雄上人问道。
叶法善摇了摇头,说道:只是象雄大师把此物置于盒内让贫道来猜,确实有些有悖情理,显得象雄大师鼠肚鸡肠,气量狭窄。
哼!象雄上人一声冷哼,脸色越发阴沉。
叶法善说道:二十六年前,贫道做客吐蕃不该逞强好胜,与尊师吞弥桑布扎做无谓争斗。不过那却是一场公平的较量,没有半点诡计阴谋,而且又是奉了吐蕃赞普松赞干布的旨意
象雄上人那日跟随在吞弥桑布扎左右,听叶法善之言不禁回想起当时的场景。
叶法善继续说道:贫道和吞弥桑布扎大师彼此都对对方非常尊敬,心中没有一丝轻视之意,所以才拼尽全力不敢有所保留。至于后来吞弥桑布扎大师惜败于贫道,呕血而亡,绝非贫道的过错。我也因这场比斗受了重伤,休养了十余年方才痊愈
住口!象雄上人被叶法善说到痛处,气急败坏的吼道:今夜你我皆是天下第一赌局的赌客,说这些做什么?贫僧可没功夫听你诉苦抱怨。
叶法善被象雄上人一番抢白不免心中有气,但他仍强捺怒气,说道:象雄大师讲的不错,你我今夜都是赌客,用不着言说旧日的恩怨。
象雄上人眼神如刀,说道:你知道就好。你我之间的事岂是几句话能够说清的。
叶法善知道多说无异,叹了一口气围着那只天竺的紫檀木盒缓步走了一圈,然后一甩拂尘冲众人说道:诸位,象雄大师给贫僧出了三个题目,这第三个题目是盲盒猜物。适才贫道施出天眼神通,已看出木盒中放的是何物。
众人正各自猜测盒中究竟放的是什么,一听叶法善之言,那突厥太子布特忙问道:老神仙,刚才符咒突然自己烧了起来,我模模糊糊好像看见盒中摆了一件黑黝黝的东西,可究竟是什么却看不清楚。老神仙,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叶法善看着象雄上人,说道:这紫檀木盒内放的是一块灵位。
布特大感诧异,说道:灵位?供奉死人的东西为何放在木盒中让人去猜?
叶法善也不和布特解释,朝象雄上人说道:若贫道没有猜错的话,这灵位乃是吞弥桑布扎大师的。象雄大师,贫道说的可对?
象雄上人眼中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阴险,说道:木盒就在叶道长面前,既然叶道长心下已有答案,不妨打开木盒一看便知对错。
叶法善听罢,说道:象雄大师言之有理,待贫道一观。叶法善说完上前几步伸出双手刚要掀开盒盖,就见木盒一旁站立的噶叶身子微微一颤,面露喜色的看着自己。
叶法善蓦的一惊,他擅长相人之术,知噶叶绝不是良善之辈,又想起适才象雄上人和噶叶神神秘秘的模样,暗道:这噶叶见我欲打开木盒为何这般欢喜,难道木盒里设有机关消息,欲要害我?
想到此节叶法善稳住身形,收回双手。一旁的噶叶见状,满脸的喜色消失无踪,变成一副焦急失望的神情。
叶法善早将噶叶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心中更加断定这天竺的紫檀木盒必有蹊跷,遂说道:此木盒乃是象雄大师之物,贫道怎好随便打开,还是请象雄大师亲自拿出盒中之物,让在座的诸位瞧上一瞧,看看贫道猜的对与不对。
象雄上人忙道:叶道长怎的如此见外,一只木盒而已,哪里用的着分的这般清楚。叶道长既然说木盒中放着我师傅吞弥桑布扎的灵位,现在木盒就在你眼前,不需费吹灰之力打开便知对错,又何必非要劳动贫僧出手。象雄上人说完居然还罕有的向叶法善笑了一笑。
叶法善看见象雄上人的笑容禁不住毛骨悚然,后脊梁上瞬间冒出一股冷汗。
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象雄上人仪容凶恶,不苟言笑,却因为打开木盒此等微不足道的小事而难得的露出笑容,更加印证了叶法善的不安。
叶法善思量片刻,说道:贫道与象雄大师是对赌的两方,此题目乃象雄大师为贫道所出,现在贫道不论对错都已作答,象雄大师理应打开木盒,让贫道和在座诸位瞧个明白。
象雄上人脸色一变随即强作镇定,说道:你们中土之人做事真是婆婆妈妈,连打开一只木盒都要推三阻四,惹人好不心烦。叶道长,木盒离你不足二尺,你既然说盒中放着我师傅吞弥桑布扎的灵位,只需打开便知对错。如果真如你所说,贫僧认输就是,何必于此唠唠叨叨。
叶法善料定象雄上人居心叵测,木盒中必藏有古怪,二人又是一番推辞。见此情景,众人都觉得十分奇怪。本来盲盒猜物,猜的对与不对才是重中之重,可现在叶法善同象雄上人却为由谁打开木盒争执不休,反而将重点置于脑后,真是使人一头雾水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