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予在一旁看着二人因为由谁打开木盒而推来推去,脑中忽的想起几年前自己在名剑山庄被名剑山庄庄主王者令暗算之事,而那时的情景和此刻何其相似。
当年王者令以湛卢剑为诱饵,引汤予打开剑匣,却事先于剑匣内放入世间毒蛇之冠红叶毒龙,欲置汤予于死地。汤予一时疏忽被红叶毒龙咬中,若不是黄冠子李淳风和妙光真人孙思邈出手施救,他早已命丧黄泉。想到这里汤予心中一惊,盯着叶法善面前的天竺木盒,暗道:莫非象雄上人所备的这木盒也和那日王者令的剑匣一样,里面设有机关陷阱,想要加害叶法善叶道长?
汤予正胡乱猜测,身后的云靖儿一来对木盒中放置的东西十分好奇,二来也想知道叶法善到底说的对与不对,三来瞧二人互相推辞颇有些着急,遂向前走了两步,说道:叶道长象雄大师,不如让本姑娘替二位打开木盒,好让在座的诸位瞧个清楚。如何?
云靖儿说完,叶法善象雄上人汤予同是一愣,都没料到云靖儿会来趟此浑水。
汤予一把拉住云靖儿手臂,将云靖儿拽回身后,示意她不要乱讲。叶法善看了一眼云靖儿,知其是汤予的同伴,忙道:你这女娃娃倒是个热心肠,此事跟你无关,站在一旁瞧瞧热闹便是,万万不要靠近。
象雄上人可没有叶法善的好脾气,又见是云靖儿,方才他和东方万里相赌之时,就是云靖儿为东方万里解困,这更使象雄上人恼怒不已。他双眼圆睁,怒气冲天,吼道:哪里跑来的野女子惹人厌恨,本国师的事也轮得到你来管。
云靖儿本是好意不想反被骂了一顿,心里十分生气。她性格浮躁受不得别人的气,明知象雄上人地位尊崇,武功绝顶,仍然忍不住回口道:本姑娘一番好心,你这大和尚却不识好歹,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
云靖儿话未讲完,象雄上人怒道:你说什么?
云靖儿胆子虽大,终究是个女孩子,见象雄上人面目可憎,心下有些害怕,不由得后退了一步,闭口不言。汤予也怪云靖儿多事,但他和云靖儿结伴而行岂能坐视不理,便朝身侧斜跨了半步,挡在云靖儿身前,冷冷的望着象雄上人。
象雄上人只待发作,那边叶法善大笑一声,说道:象雄大师何必和一个女娃子一般见识,你我的赌局还未结束
叶法善话没说完,噶叶突的飞身一步奔至桌前,边伸出右手向天竺木盒的盒顶抓去,边说道:师傅,就让徒儿替叶道长打开木盒,也免得叶道长亲自动手。
那天竺木盒正对着叶法善,噶叶从后欲打开盒盖,他的手已堪堪抓住盒盖上的把手,刚要朝上拉起。说时迟,那时快,叶法善手中的拂尘轻轻一甩,拂尘尾端的细丝抽中噶叶的手掌。噶叶只觉如遭雷击一般,半边身子酸麻无比,一时间连话都说不出来。
叶法善单手借机按在木盒上,手腕一扭,木盒在桌子上转了半圈。他瞅了瞅身前的噶叶又瞧了瞧象雄上人,说道:也罢!既然象雄大师执意如此,那贫道只好恭敬不如从命!叶法善说完,双眼一转环顾四周,接着说道:贫道就打开这木盒,让诸位看看贫道说的对错与否。
话音刚落,叶法善手臂轻抬,盒盖唰的一下露出一道缝隙。与此同时,盒内三道寒光闪现朝外射出,那速度堪比天上的流星,任谁都无法躲闪。
原本木盒的盒口对着叶法善,但噶叶想要打开盒盖时,叶法善已把木盒调转了方向。噶叶被叶法善一拂尘拂中,身体动弹不得,可脑子却清醒的很,见盒口对准自己,吓得魂飞魄散,刚要大声惊呼,盒内飞出的三只飞钉早全打在他的身上。一枚射中噶叶的眉心,一枚射中左颊,一枚射中左肩。六寸长的飞钉深深嵌入骨肉,只余半寸尾端尚留在外面,显然力道大得出奇。噶叶连声音都说没发出一丝,便倒在地上扭了几扭丢了性命。
这一变故太过惊人,博天庐内的众人哗然一片。汤予傅灭金庾信杨昰等人仔细观瞧,只见噶叶虽已毙命,可伤口处不断有鲜血涌出,不过血的颜色却是漆黑如墨,并伴着一丝甜香之味。几人皆是武林中的绝顶高手,一观之下已知木盒中的飞钉被见血封喉的剧毒淬过,普通人只要挨上一点,立刻命丧当场,绝无生还的可能。
众人稍稳心神,再朝天竺木盒中看去,银色的内壁里一块黑漆漆的灵牌赫然在目。灵牌上烫着向蝌蚪一样的金字,不用猜也知道,定是象雄上人师傅吞弥桑布扎的灵位。
大帐内又是一片死一般的沉寂,发生了这种事,就连天下第一赌局的主人杨昰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时间一点点过去,终是叶法善率先打破沉默,低声说道:象雄大师,贫道早知你居心不良,包藏祸心。但想不到你竟这般阴险,用如此卑鄙的手段加害于我。现在你还有何话讲!
象雄上人对叶法善恨之入骨,随着年龄的增长其为师傅吞弥桑布扎报仇之心亦越来越强烈。二十六年前吞弥桑布扎和叶法善比斗一日一夜,却在盲盒猜物上负于叶法善。象雄上人为了给师傅吞弥桑布扎雪耻,特命能工巧匠在这天竺木盒内壁又加了一层纯银的衬底以防叶法善看穿木盒。但他知道叶法善并非凡人,心中没有十足的把握赢下叶法善。所以又让人把木盒内壁掏空,放入用剧毒绝情散淬过的飞钉。若是叶法善猜的不对倒还罢了,假如叶法善猜中木盒中的物事,他便让叶法善自己打开木盒一看究竟。到时候触发机关飞钉射出,叶法善必死无疑。象雄上人本以为一切万无一失,怎料叶法善居然看破他的阴谋诡计,并不上当。叶法善没有死,反是自己的徒儿噶叶一命呜呼,真是人算不如天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