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素素听了二叔的建议,买了一身新衣裳,是一件带拉链的褐色外套。</p>
衣服很新,但跟她的气质不怎么搭。</p>
她长得很漂亮,即便只是扎了个马尾,也给人一种清爽纯真的感觉。</p>
低头的时候,有点像小泽真珠,但五官却比小泽真珠还要精致一些,尤其是嘴唇饱满红润,乍一看像是涂了口红,实则并没有。</p>
这是天生的好肤质,大多数人不管怎么保养,都达不到这种程度,羡慕不来。</p>
“不分文理吧?”</p>
“嗯。”</p>
张浩南将一张纸递过去,上面是他手写出的题目,语数外化物生政史地都有,其中物理题比较刁钻,看似用动量定理,实则用冲量定理。</p>
两个本质上是一个东西,但题目中用“mv”无法解答,需要做受力分析,然后通过“ft”来解题。</p>
算是一個小小的“灯下黑”小陷阱。</p>
张浩南现在自己来做,也需要时间,甚至大概率做不出来。</p>
但他记忆不错,题目是背了下来的,拿来出题,够用就行。</p>
樊振华比较紧张,他患得患失的样子,让张浩南也是有些感慨。</p>
邀着樊振华在外面坐着闲聊了一会儿,期间樊振华小心翼翼地问道:“老板,介绍一个人,真有五十块钱人头费?”</p>
“对。”</p>
在大厅中,两人坐在沙发上,前台的丁阿姨看似在干活,实则竖起耳朵倾听。</p>
“我……我认识的,有二三十个都下岗了。”</p>
“什么工种?”</p>
“普工最多,焊工、钳工、车工、装配工也都有。还有个叉车工。”</p>
“有证吗?”</p>
“都有。”</p>
“愿意接受再培训吗?”</p>
“啊?”</p>
“比如说你,你是制图员,CAD懂吗?”</p>
“学是学过……”</p>
“但是都忘了。”</p>
“……”</p>
都知道CAD好用,但因为有些设备技术难度不高,零配件总量有限,所以很多老厂还是选择手绘。</p>
毕竟采购软件是一笔不菲的费用,而且一年授权一次,一台机子一套。</p>
多搞个几台机子,一年几万块就出去了。</p>
像濑渚农机厂制图员一个月工资几百块的当下,几万块一年可以让十个制图员天天加班还不敢放屁。</p>
“去沙城之后,你首先培训掌握CAD,我说的不是AutoCAD。”</p>
“啊?为什么?”</p>
“太贵。”</p>
“贵?”</p>
“帮帮忙,你要是用盗版的,那两块钱确实也能用。我这是正规企业,现在用盗版,以后被起诉,三年赚的都要赔进去。”</p>
小作坊还好,正规单位被起诉,类似ug这种,都是几十万赔偿,然后百万级采购。</p>
樊振华红着脸,显然不太懂这些行情。</p>
实际上也就现在还没啥大问题,后年开始几乎所有正规企业,在工业软件上都会被敲一笔。</p>
越用盗版,赔得越多。</p>
当然如果说自己铁了心就是不要企业做大做强,就是小作坊一辈子,那倒也无所谓。</p>
不过也多亏了放任盗版的AutoCAD,导致国产CAD软件基本难以生存,大城市高校开发多少软件公司,这时候就倒闭多少家。</p>
若非有国家撑着,很多软件其实撑不到永久授权几千块一年的时代,重生前张浩南刚毕业那会儿,很多搞工业软件的同学满怀热忱踏上岗位,然后单位就将工业软件开发部取消了。</p>
难以盈利,难以为继,难有作为。</p>
不过对张浩南而言,这些都无所谓,他知道这时候等死的CAD软件公司有好几家,如两江工业大学自己就有两家类似公司,还互相竞争互相促进,结果经费断绝,软件价格“太高”,很快就消失了。</p>
收购一家这样的公司,要不了多少钱,掏出五十万都是冤大头中的极品。</p>
张浩南懒得去搞那些狗屁国际接轨,对现在的他来说,钱就是个数字,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他横竖也没有那么大的格局,自己痛快了再说。</p>
“家庭状况怎么样?离异的丧偶的单身的,都清楚吗?”</p>
“都是以前工友。”</p>
“能力可以不高,但品行绝对不能太低。”</p>
张浩南拿起樊振华给的那张纸,根据人名一一询问,然后掏出一支笔,在不同的人名上打钩。</p>
“奇不奇怪为什么这些人我打钩?”</p>
“不懂。”</p>
“因为这些都是拖家带口的,而且年纪跟你来去不大,小一点也有三十岁出头。为了工资,我压的狠一点,他们也只能忍着。”</p>
“……”</p>
“开个玩笑,不要太紧张。我对喝兵血不感兴趣,压榨血汗钱这种事情,我前世都不做的。”</p>
“……”</p>
重生前的张浩南还真不干这种事情,哪怕是小作坊阶段也是如此,乃至他有一段时间欠了一屁股债的时候,原先的工人、徒弟听说之后,有送车代步的,有送钱解决吃饭问题的,事业低谷没三年就走了出来。</p>
“人在难处的时候,才会拼了命把事情尽可能做好。”</p>
张浩南说罢,看着樊振华,“你不就是这样吗?伱侄女昨天应该复习过吧?是你督促的吧?”</p>
“……”</p>
不太会说话的樊振华还不是以后那个能大吐酸水的樊老头儿,很不好意思地坐在那里,张浩南打开钱包,摸出二十一张现金递了过去:“预付三个月工资给你。”</p>
“老板,我……”</p>
“不要当我好人。一是我不在乎这点小钱,二是我也不怕你拿钱走人。”</p>
“感谢。”</p>
这种感谢,张浩南受得起,理所应当。</p>
前台的丁阿姨眼珠子瞄得都要鼓出来,她听不太真切两个人在说什么,但听到侄女什么的之后,丁阿姨便猜测,这樊振华看着戴眼镜像个斯文人,结果是个斯文败类,在这里卖侄女呢。</p>
不过有一说一,他侄女长得是真好看。</p>
随后,张浩南拿出基本不怎么用的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然后道:“阿叔,我啊,张浩南。晚上有一台机器从濑渚发过去,帮我叫一辆叉车。对,应该是走‘松建线’,可以在卡口那里接一下。估计四个钟头后到。”</p>
“留驾驶员在社屋住一晚,费用记我头上。”</p>
说完之后,这只“加尔文”牌的CD928+,就被他随意地揣到兜里,看得樊振华羡慕不已,他虽然听不懂张浩南刚才在说什么,但是这手机的存在,让樊振华认为,张浩南绝对是个有实力的大老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