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陈伯符提着一个包裹回到家的时候,天还没亮。
屋子里黑漆漆的没开灯,只有一道消瘦的身影在阳台的椅子上坐着。
听见开门的声音。
阳台上的身影瞬间便回过头来。
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似乎能在黑暗里发光。
你怎么不开灯?
陈伯符走过去打开客厅的灯,然后将手里的包裹往茶几上一放,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浪费电。陈景说着,起身走过去陪老头子坐下,怎么样?
搞定。陈伯符笑着点头,你猜的还真没错,那老东西还真向我抛橄榄枝了
这时,莱恩揉着骷髅眼眶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老爷您回来了
你小子!陈伯符瞪了莱恩一眼,吓得他一哆嗦,怎么就让少爷一个人守着呢!
是我让他去睡的。
陈景急忙劝道,然后给莱恩使了个眼神,让他回去继续睡觉。
反正我也不困,守一晚上也没什么。
陈伯符没吭声。
直到莱恩回房间关上门,他这才一挥手浓郁的黑雾飞快地遮住了门扉,似乎隔绝了一切声音传递的可能。
跟你说的一样,那老东西先是问我,是不是跟议会搅和到一起了。
你怎么说的?
我说没有,但最近确实看他们比较顺眼。
听见这个答复,陈景点点头示意老人继续说。
之后他就问我,看他们隐修会是不是特别不顺眼。
说罢,陈伯符忍不住笑了起来,似乎想起了当时两人聊天的画面。
我说,你觉得老子看你们顺眼过吗?
一听这话,陈景都能想象到教皇会是什么反应。
不过我看他还挺高兴的。陈伯符补充了一句,啧啧有声地说道,可能他脑子不正常了,已经被格赫罗给玩坏了
之后他没再问别的?陈景问道。
没有。陈伯符摇了摇头,他只是告诉我,说接下来几年,永夜城有可能会乱起来,让我自己注意点,别把你害了。
我?陈景一怔。
是啊!我当时就跟他翻脸了!
陈伯符说起这个还有些生气,一脸要吃人的样子。
拿我家乖孙子威胁我!这他妈多下作啊!
不过他后来倒是给我解释了,说他不是想威胁我,只是善意的提醒一下,然后又好声好气地劝了我半天,我才没跟他翻脸。
直到此刻,陈景才彻底地松了口气。
还好。
至少老头子很听话,教皇那边的反应也跟预计的差不多毫不夸张的说,一切都很顺利。
先稳住他。
陈景若有所思地盯着茶几上的包裹,看似是在发呆,实则大脑正在飞快地运转。
两边都不要说死,也都不要再得罪了。
明面上我们跟议会靠得比较近,但实际情况你去跟教皇见面之后,估计他心里也有数。
陈伯符从兜里拿出烟来点上,抽了几口又感觉嘴里苦得慌,端起茶几上的隔夜茶就猛灌了几口。
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陈伯符问道,不知不觉中似乎已经将孙子当做了主心骨,这是以前没有过的。
静观其变。
陈景手指在膝盖上轻轻弹动着,脸上看不出表情。
现在我们办事不能急,一急就会露出破绽,而且现如今该着急的也不是我们慢慢来吧。
陈伯符点头,对孙子的话没有意见。
今天我去的时候,还想顺路杀点人开心一下,结果教区里的人都被那老东西给转移走了,妈的说起来我就生气!
话音一落,陈伯符又瞪了乖孙子一眼。
你也是,被那帮修道士欺负的时候,你咋不知道多杀几个呢!
都被隗楠她们解决得差不多了,而且我不想随便动手杀人。陈景挠了挠头,表情有些苦恼。
心慈手软?陈伯符问道。
这倒不是。陈景无奈地笑着,如实说道,如果可以的话,我甚至都不想让隗楠言雀她们出手,拜阿吉也别暴露是最好不过
为啥?陈伯符皱眉,有些想不明白。
有人愿意帮忙,那就让他们帮,既然议会的人那么主动,我们也别浪费人家的一片好意。
嗯,还能藏拙是吧?陈伯符摸着下巴上的胡子,目光幽幽地望着阳台外的夜空,你跟爷爷我就不一样,我就不喜欢藏底牌,我喜欢明牌!
说着,陈伯符露出一丝坏笑。
我要是你的话,我肯定不会藏着掖着,打起来就直接拿着那个圣杯往人堆里冲,我就不信那些普通的修道士能顶得住
我又不是人肉炸弹,还往人堆里冲
陈景瞥了一眼桌上的包裹,好奇地问了一句。
这是教皇给的赔礼?
算是吧,那狗东西抠搜搜的,好不容易才挖出一件你能用的‘遗物’来
陈伯符一边说着,一边献宝似的拆开包裹。
除去外层的棉麻布。
里面还有一个木盒子。
打开一看。
那是一个足有三十厘米长的海螺。
晦暗的颜色发灰,表层有许多孔洞。
而且这个海螺的形状也很诡异,不像是常见的那种,反而是扭曲的像是一个麻花?
他也不知道这玩意儿是干什么的,只知道它叫‘螺湮城的号角’,是从旧日之海附近的一个古遗迹里找到的。
陈伯符拿起海螺递给陈景,老脸上的表情十分骄傲。
爷爷的记性可好得很,我记得你说过,你可以无视代价使用来自三个古老途径的遗物,这个‘螺湮城’我记得就是你说的三途径之一!
这么巧?
陈景下意识接过海螺,眼中有一丝难掩的欣喜。
毕竟来自三途径的遗物很难找,上次在商场逛了一圈也没见过,没想到教皇那边竟然会有
提示:已检测到遗物,目标详情分析中
遗物:
详述:这是来自于失落古都·螺湮城的旧日遗物,使用者需付出生命为代价,在大衮洞窟的祭坛上吹奏此号角,之后便可打开通往‘深海奇点’的路,在长路的尽头,既是那失落于历史残篇的螺湮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