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夫人脸上就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妥了,这次我可是照着母亲说的标准去想看的,她也满意着呢。”
“那舅母呢?”沈稚就问,“还有,康承志也愿意了?”
提起郭氏跟康承志,三夫人便轻嘁了一声,道:“若不是有母亲给他们撑着,他们如今能不能过上这日子,都还不好说呢,有什么资格挑三拣四的。”
但她说完,又朝沈稚眨眨眼睛,道:“这话我也就是跟你说说,你可千万别跟外人说。”
沈稚笑着点头:“自然不会。”
“母亲说了,最好是能找个治得住他们母子的人,否则将来康家还不知要闯出多大的祸事来。这次说的那户人家,是正经做生意的,虽是从商,但配康承志已是绰绰有余了……”
简单来说就是,那户人家也没想过要做官,只想让女儿嫁个好人家。
但三夫人上门去说时,说的是天花乱坠。
康承志毕竟是老夫人的侄子,与侯府沾亲带故。
若是嫁给了康承志,也算是间接与侯府有了姻亲,这对经商的人家来说,是不可多得的一条人脉。
再加上那家女儿也是自小念书,跟在父亲身边长大的,走南闯北比一般男子都要强。
这见识眼界自然不在话下。
更重要的,是那家女儿性子洒脱豪迈,更说一不二,是个管家的好苗子。
康家虽是获过罪,但大赦以后,已恢复了自由身,再加上一家三口人口也简单,嫁过去后只要能压得住郭氏,康家基本都是她说了算的。
这又有何不好的呢?
沈稚听了以后,也满意地点点头,道:“的确是好。可……舅母会同意吗?还有那康承志,他会愿意?”
“如今轮不到他们愿不愿意了。”三夫人道,“方才母亲同我说了,若这门婚事康家不点头,日后康家出了什么事,求到侯府来,也无人会给他们应门。”
显然,这次老夫人是下了狠心的。
因着康承志与荀玮打架一事,老夫人算是看明白了。
若没个人管着那对母子,将来康承志惹事,迟早殃及池鱼。
她虽疼爱康冕,可也不会为了康冕拉自家人下水。
“如此一来,也算是了了三嫂你的心事了。”沈稚笑道。
三夫人则是长舒了一口气,道:“可不是嘛。你是不知道,我这些日子为了这件事东奔西跑的,是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香。”
沈稚轻笑:“难怪我瞧着你瘦了些。”
“这件事一过,往后谁要再来求我这些,我可统统都要拒绝了。”三夫人道。
这一次算是让她长了教训了。
沈稚莞尔一笑。
两人又聊起孩子来。
松哥儿已经会走路了,柏哥儿日日下了学堂回来,都会陪着弟弟玩好久呢。
柏哥儿是懂事了不少,有个当哥哥的样子了。
沈稚就不由自主的想,若是将来棣哥儿当了哥哥,会不会也如柏哥儿这般呢?
*
康承志婚事一事,郭氏虽来过侯府两次,但都无法改变老夫人的决定。
她自然是不敢跟老夫人反着来,毕竟现在康家都靠着老夫人吃饭呢。
若得罪了老夫人,他们的日子哪有现在这么好过?
胳膊拧不过大腿,最终康承志的婚事还是定下来了。
已是五月了,若要相看吉日,再要下聘,怎么也要个小半年了。
可老夫人怕夜长梦多,多拖半年,这半年里康承志会做出什么来,谁也不知道。大风小说
还是早早的成亲为好。
于是这吉日最终选定在了九月。
正是不冷不热的时候。
沈云瀚也是九月成亲,只不过两人中间还差着几日呢。
很快也到了端午佳节。
这天气越发的热了,像烤火炉一样,走在哪儿都热的浑身是汗。
棣哥儿开始喜欢往二夫人那里去玩了。
她的院子偏,又四周都是大树,树荫下倒比永宁居都要凉快几分。
端午这日,沈稚要进宫去见贵人,索性便将棣哥儿托付给了二夫人。
三夫人与江绍也带着两个孩子回来了,毕竟是过节,一家子还是要在一起过的。
沈稚与江羡在宫门口分开,她去了后宫见徐若虞。
路上遇见了喻夫人。
同她说笑间,才知道秦桑有了身孕。
“什么时候的事啊?怎么都没听她提起?”沈稚有些惊讶道。
从前秦桑还是在室女时,两人还时常见面。
如今秦桑嫁了人,一年到头竟也见不了几次。
“也是前不久的事。”喻夫人笑道,“是她回娘家来,我们才知道的。”
“这可真快啊。”沈稚诧异道,“连秦桑都要做母亲了。”
“谁说不是呢。”喻夫人满脸微笑道,“你们这些孩子啊,如今都是当母亲的人了,我们也都老了。”
“老什么啊。”沈稚笑着挽住她的手,“您还年轻呢,这脸上连条细纹都没有。”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着去了皇后寝宫。
此时的坤宁宫内殿里已到了不少的夫人,一眼望去,倒有好些个眼熟的。
沈稚笑着同她们一一打过招呼。
众人或坐或站闲聊着,只是人一多,这殿内就显得拥挤闷热。
尽管殿里四处放置了冰块,可也好像顶不了多大用。
沈稚热的轻轻摇着手中团扇。
正闲聊着,徐若虞与太后娘娘一道来了。
她今日穿了件金丝孔雀翎大袖宫服,发髻斜插一支赤金珍珠流苏凤钗,眉目精致如画,温婉动人。
太后娘娘已上了些年纪,却是满面笑容,穿着一身云雁纹金玉富贵黛青领口对襟长衣,乌黑的头发挽了个圆髻,发饰简单却大气。
徐若虞扶着她不紧不慢地走过来。
底下众人连忙行礼。
太后娘娘笑着让平身,目光在人群中一眼便瞧见了沈稚,随后眼神变得温和。
众人落了座,沈稚瞧了一眼上座的太后娘娘与徐若虞。
太后娘娘是打心底里高兴,肉眼可见的都是笑。
可徐若虞脸上的笑,却像是强挤出来的一样。
她与徐若虞认识这么久,知道她的性子。
她定然是遇到什么不好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