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寒露躲在门后听外面声音,待他走得出了屋子,方才回转往暖阁的炕爬上去。
刚刚她攀着这窗子与外头的小丫鬟们说话,此时暖阁的窗户留了一条缝,她背在窗后,从这缝隙往外看。
江意行果然是被气狠了,阴郁着脸大步流星往外走,衣袍角都要摔飞起来了。
葡萄和石榴两人手足无措眼睁睁看着六爷怒走,不知方才发生了什么事,石榴心中不安,命葡萄去送人,她赶紧进屋去瞧姑娘。
在她进来的一时间,姑娘避在暖阁炕上的窗后,隔着一条窗缝,冲着外面喝道,“你站住!”
然而江意行半分犹豫都没有,依旧疾走离开。
苏寒露见状,咬着唇拉开窗户更大一些,举起手重重往外面扔去一物。
可惜她力道浅,扔出去的荷包连人的影子都没砸到。
荷包力竭,最后没有力气地落在了廊下庭院里的石板上,传来清脆的裂碎声。
那即将走出角门的江意行终于停下脚步,压抑着怒意,看向不远处地上的旧荷包。
窗后的苏寒露高声喊葡萄,“捡起来给他!”
江意行视线往上移,停在了一扇没打开的窗户上。
窗后的人却不知是不想让他看见,还是不想和他说话,猛地拉紧了窗子,然后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江意行说不出此刻自己是什么感觉,但袖中的手却握紧了拳头。
若非看见她腰间系的是自己丢了的装着一只闲印的旧荷包,他怎么会没有防备的闯进没有别的下人的屋子!
他从前只当是当时荷包系带松了,不知落在园子里什么角落,当天没找到,事后过两三日,就更不可能找回来。
幸而那只是他不常用的闲印,丢了就丢了。
可原来,竟是她当日窃走了!
不但如此,她今日还那样光天化日把荷包带在身上!
江意行越发恼怒:幸而这荷包不是香橼做的,若是她做的,如今出现在她腰带上……
他额上青筋暴起,不能再继续往下想。
葡萄不知发生了什么,但姑娘之名她从不会违抗,立刻身手矫健地跳下回廊栏杆,捡起来荷包,重新回来把荷包送还给六爷。
江意行背手不动站在那里。
葡萄发觉荷包里的小印摔坏了,心中有些心虚,但仍强撑面子,毕恭毕敬把旧荷包递上。
江意行面无表情拿走,再看了一眼那扇紧闭的窗户,尽管料定她必定是躲在那后面看他笑话。
他还是忍着没有开口,握着荷包里已经摔坏的那方闲印,头也不回地走了。
葡萄尽职尽责把人送出了双桐居大门,目送人走后,立刻提起裙子转身往回跑。
回到姑娘院子,葡萄重新洗了手,快脚进了屋里,冲进暖阁,围着姑娘急急道,“荷包里的小印磕坏了一个大角!六爷会不会生气?”
苏寒露此刻气定神闲地用手梳着胸前垂下的一律青丝,对着镜中的葡萄微笑道,“怕他什么。”
要的就是他生气。
后面还有更生气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