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4

    苏寒露此刻好似说出了最可怕的事后彻底破罐子破摔了，强硬反问，“死了的人，是谁有什么要紧。”

    “是了，还是很要紧，对你来说，他姓江，就是很要紧的事，”她低头看着那些带血带泥的衣裙，低声恨道，“可我不在乎！我早就想这么做了。他该死。”

    江意行看着她低垂的眼眸，看着她眼眸如同颤抖的蝶翼，分明很怯弱，却偏要逞强。

    姓江么，他大概猜出来是哪个混账了。

    江意行不再提那个什么姓，怕刺激她说出更过分的话，只问她，“人现在在哪里？”

    苏寒露脸绷得紧紧的，抬头看他。

    江意行被她那样的眼神盯着，竟有那么一点不敢看她。

    但事已至此，就算再难，也要先把善后事做好。

    他再问一句，“人在哪里?我去看看。”

    “自去看看？说不定还有救?”苏寒露冷笑着道，“我用匕首戳了好多刀，一刀一刀都捅在他肚子里，活不了了，救不了了。”

    说着，她忽然想到了什么，下意识回头去看那边地上扔着衣服，神色纠结了一瞬，但也很快不再多想，自去走到堂屋的一座太师椅上坐下，冷漠道，“要报官或者要怎样，随你。我就在这里等着你们的处置。”

    江意行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匕首，她找不到匕首了！

    他心中立刻转过无数计较，沉思片刻，与旁边跪着的两个丫鬟道，“替你们姑娘更衣。手炉带着，不用点灯。我出去看看。”

    苏寒露一动不动看着别处，咬唇，挤出几句“你走！走了就不要再来了！”

    江意行不理她，继续吩咐石榴两个先把苏寒露的头发绞干。

    别的倒罢了，石榴与葡萄听到这里，也知道是正事，两个也不装聋立刻去内室找干毛巾出来。

    堂屋里暂时没了别人，江意行走到她面前，看着她。

    苏寒露看他真的没有走，又冷脸偏向另一边不说话了。

    然而他并不在意她这样的态度，只问了一句，“假山东侧那边，是不是？”

    苏寒露猛地抬头怒视他。

    江意行知道自己猜对了。

    当时她一定在那附近，所以才会知道江锋今晚为什么忽然为了只死了的小鸟发疯。

    他神色凝重，由此想到更多。

    为什么她会出现在那里，江钊到底什么时候惹上她的，江锋又知不知道这些。

    甚至，她现在……

    苏寒露看他根本不打算再说第二句，显然心不在焉，忍不住站起来，目含怒意喝问，“你为什么会知道！”

    此话才出，她像是明白了什么，脸唰地变白，“你当时——”

    江意行下意识说，“我没在那里。”

    “你们进去！”

    石榴与葡萄两个拿着好几条毛巾出来，还没靠近就被姑娘喝止，不敢靠近，迟疑着退回了屋内。

    苏寒露脸色变得极为难看，缓了好久，才克制住情绪，死死盯着他。

    江意行很快回了神，让那两个丫鬟出来给她擦干头发，道，“我先去看看。”

    说罢，他眉头紧缩转身推门离开，身形很快融入银色雪夜中，消失不见了。

    苏寒露忍不住追到门口，扶着门框推开厚厚帘子去看。

    可外面早已没有人，只有簌簌雪落与一院银碎白茫。

    “姑娘头发湿着呢，可不敢这样招风！”石榴忙上前搀扶姑娘回屋避风。m..cc

    苏寒露放下帘子，走进屋内，对屋内已经穿好厚棉袄的葡萄吩咐道，“人在盘石院北路边草丛里，先替他接上手脚，然后杀了他。”